第十三章 雪苑待归
魔道祖师同人文 王爷湛×王妃婴
晓色初融,庄上寒空澄净如洗,雪后清芬漫溢四野。灰羽雀儿栖于琼枝,啄食间抖落碎雪,簌簌声与晨光交织,恍若天籁。昨夜新雪覆野,千林琼树,万径凝霜,日光穿透云层,澄澈得近乎透明,将天地染成一片银白,新年的喜庆气息在这清寒中愈发浓郁。
魏婴夙兴夜寐,用过简素早膳,便与绵绵同赴梨园闲步。此时梨花未绽,枝桠却已繁密遒劲,郁郁苍苍。绵绵望着秃枝,怅然轻叹:“尚早矣,待东风送暖,雪融冰消,千树梨花齐绽,那才是琼林仙境,美不胜收。”
魏婴闻言,唇边漾开一抹淡笑,眼底却翻涌着前尘旧事。花草枯荣,无非是争奇斗艳,转瞬即逝。他曾于深宫之中,见遍名花异草:梨花似雪,牡丹雍容,睡莲清雅,芙蓉艳绝,月季秾丽,满园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奈何那般盛景,终是他一人独赏,寂寞无依。后来,他以为寻得良人,可共赏花开花落,共度岁岁年年,直至殒命之际才幡然醒悟,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虚妄,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那些盛放的繁花,恰似他跌宕的一生。表面看似光鲜亮丽,璀璨夺目,待繁华落尽,腐朽衰败之时,竟连一寸容身之地都无,最终零落成泥,碾作尘灰,仅余的淡淡馨香,也浸满了苦涩与悲凉。
绵绵见魏婴目光沉凝,神色间满是悲戚与凉薄,似是沉浸在某种难言的思绪中,心中一惊,连忙轻声唤道:“公子?”
魏婴猛然回神,敛去眼底波澜,轻轻摇头:“无妨,我们走吧。”
两人闲庭信步,未曾察觉身后密林深处,一道身影已伫立良久。那人身着湖绿色暗纹绸缎长袄,衣缘镶缀鎏金锦边,外罩八宝五彩璎珞马甲,腰间玉带束身,脚下天青皂靴踏雪,一身行头华贵逼人,鎏金纹饰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目光胶着在魏婴身影上,痴迷之色溢于言表,几欲化为实质。
此人正是赵兰家的小儿子,程昭。他素来喜好在梨园酣睡,今日忽闻坤泽声息,如猫儿嗅到腥气,循声望去,竟一眼失了神。
魏婴今日衣饰如昨,只是小凤未为他梳马尾,仅将额前一缕发丝束成小巧发辫,其余长发披散肩头,衬得眉眼愈发精致,添了几分艳色。梨园枝桠覆雪,宛如梨花满树,而他肌肤胜雪,容颜皎皎,更胜梨花三分。神色冷淡间,眸光似隔枝桠漫扫而来,清冽如泉,漾人心头,撩拨得人痒意丛生。他仰首望冰晶,脖颈线条优美如天鹅,虽着宽大棉袄,仍难掩窈窕身段,竟将成年坤泽的风情与孩童的稚嫩融于一身,病愈之后,更显绝色,宛若天生尤物。
程昭咽了咽口水,心中暗忖:这般绝色,若能拥入怀中,夜夜缠绵,实乃人间美事。他神色变幻,兀自沉思。
绵绵忽觉寒意,循声望见程昭,脸色骤沉:“公子,此地有污眼之人,我们早些回去,莫要惹祸上身。”
魏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好。”
程昭正痴痴凝望,忽见魏婴展颜一笑,那笑容清冷中带着魅惑,无半分天真羞涩,恰似昙花夜绽,冷香暗浮,既有清高之姿,又含妩媚之态。他顿时失了神,直至两人身影消失,仍未从那惊鸿一瞥中回过神来。
此事转瞬被抛诸脑后,三日后,魏婴每日闲步庄中,偶遇程昭,对方竟规矩了许多,不再纠缠,绵绵稍感安心。然绣帕之期渐近,魏婴却寸缕未动,令她忧心忡忡。
魏婴落水后,赵兰暂未提及绣帕,程芳却故意发难,让绵绵与小凤左右为难。魏婴身子未愈,她们不愿他劳神,可他既不亲自动手,也不许旁人代劳。
“公子,”绵绵望着倚窗看书的魏婴,愁眉不展,“绣帕之期将至,您怎还如此从容?”
“无需担忧。”魏婴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
“怎能不忧?”绵绵苦着脸,“若交不出绣帕,他们定会苛扣您的用度!”
魏婴轻叹一声,合上书卷。初来庄子时,他带了三口箱子:衣物器皿、银子首饰、书籍典籍,皆是母亲遗物。本想留作念想,却不料误入虎狼之地,赵兰一家贪婪刻薄,明偷暗抢,最终只剩这一箱书籍留存。
“不等用度发放,我们便回府了。”他抚摸着书皮上的烫金大字,语气笃定,“莫要担心。”
绵绵正欲再言,小凤推门而入:“公子,芳姑娘来了。”
粉色身影款款而至,程芳堆着假笑:“公子。”她身着粉色绣蝶棉夹袄,同色系百褶裙,脚踏红皮靴,流云髻上插着珐琅金丝簪,耳畔金翅耳坠摇曳,一身行头竟全是魏婴之物。
绵绵冷笑,目光满是鄙夷:这般厚颜无耻,公然穿戴赃物现身,果真是强盗行径!
魏婴支着下巴,唇边漾开一抹冰冷的浅笑。强盗们有恃无恐,日渐猖狂,可无妨——他们吞下去的,总有一日,要让他们连本带利,悉数奉还,半分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