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曜施篇：不愿说出口的心愿
萤光湖的奇遇过后，曜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练剑时会不自觉地使出让萤光藻发光的招式，虽然每次都失败；吃饭时会特意避开庄周老师最爱的“星空鱼丸”，因为那是西施喜欢的；甚至连夜里观星时，目光也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女生寝舍的方向。
“本天才这是怎么了……”这日他对着木人桩练剑，一套剑法使得心不在焉，连最基本的“裂空斩”都使偏了三分。
“星星同学又在发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曜手一抖，木剑差点脱手。他强作镇定地转身，看见西施提着个小竹篮站在演武场边，篮子里飘来阵阵甜香。
“谁发呆了！”曜立刻挺直腰板，“本天才在思考剑法的精要！”
西施也不戳穿他，笑着走近：“正好，我做了些莲子糕，要尝尝吗？”
曜本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红着脸接过糕点，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竟比膳堂大师傅的手艺还要好。
“怎么样？”西施期待地问。
“还……还不错……”曜故意板着脸，“虽然比本天才的剑法还差一点……”
西施噗嗤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是是是，我们曜大天才最厉害了……”她歪头看着他，“对了，今晚带你去个新地方。”
“又是什么湖？”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悄悄竖起。
“秘密……”西施神秘地眨眨眼，“戌时，老地方见。”
她一走，曜立刻没了练剑的心思。他盯着手中的莲子糕看了半晌，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揣进怀里。
戌时未到，曜就已经在观星台来回踱步。他今日特意换了身新衣裳，连佩剑都仔细擦拭过。
“来这么早？”
西施的声音传来，曜猛地转身，一时竟看呆了。她今日穿着浅蓝色的留仙裙，裙摆绣着星月纹样，发间别着几颗珍珠，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本天才只是刚好在此观星！”他强作镇定。
西施也不计较，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吧，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这一次，她没有带他去湖边，而是领着他登上稷下学宫最高的钟楼。这里视野开阔，漫天星辰仿佛触手可及。
“看那里……”西施指着北方天空，“那是仙后座，传说每颗星都是一个等待实现的愿望。”
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由七颗亮星组成的王冠形状。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
“这个给你……”他故作随意地递过去，“前日历练时捡的，想着你应该喜欢。”
西施打开锦囊，里面是一颗罕见的夜明珠，珠光柔和，与星光交相辉映。最特别的是，珠子里天然形成的纹路，竟与仙后座的星图有几分相似。
“真美……”她轻声赞叹，小心地收起珠子，“不过我可没带回礼……”
“谁……谁要回礼了！”曜别过脸去，“本天才只是觉得这珠子配你……配你的裙子……”
西施低头轻笑，从袖中取出一支竹笛：“那我给你吹首曲子吧，就当谢礼……”
笛声悠扬而起，是一首古老的星愿曲。传说在星空下吹奏此曲，心愿就会随笛声飘向星辰，得到永恒的祝福。
曜静静听着，忽然发现西施吹笛时的侧脸格外好看。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笛声婉转如诉，他一时竟痴了。
一曲终了，西施转头看他：“怎么样？”
“还行……”曜轻咳一声，“比本天才的剑法差一点……”
“那你舞剑给我听？”西施歪头笑道，“用剑法配我的笛声……”
这个提议让曜心动不已。他拔出长剑，在星光下起舞。西施也很配合，笛声随他的剑招起伏，时而激昂如流星破空，时而轻柔如银河流转。
这是曜第一次在舞剑时感受到如此奇妙的韵律。剑尖划过的每一道弧线都暗合音律，每一个转身都踩着节拍。他忽然明白，原来偶像李白说的将感情带入到剑法中，让剑意激发出诗意是这么一回事。
当最后一道剑光隐入夜色，笛声也恰到好处地收尾。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目光交汇间滋长。
“其实……”曜突然开口，“那日你在萤光湖唱歌时，我就想说了……”
“想说什么？”西施好奇地问。
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别过脸，耳根微红：“没什么！本天才忘了！”
西施也不追问，只是笑着指向天空：“快看！流星！”
只见一道银光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光尾。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整片星空仿佛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快许愿！”西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曜看着她虔诚的侧脸，也学着她的样子许愿。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西施正含笑望着他。
“许了什么愿？”她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曜难得机灵一回，“你呢？”
“我的愿望啊……”西施眨眨眼，“希望某位天才剑客能一直这么可爱……”
曜的脸瞬间涨红：“谁可爱了！本天才这是英武！英武！”
西施笑得更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给，这才是真正的回礼……”
香囊绣着星辰图案，里面装着晒干的萤光藻，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曜接过香囊，发现背面用银线绣着一个小小的“曜”字。
“你绣的？”他惊讶地问。
“不然呢？”西施挑眉，“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呢……”
曜握紧香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忽然拉起西施的手，向钟楼下跑去。
“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着她穿过深夜的学宫，来到藏书阁最深处的密室。这里存放着历代先贤的星象手稿，平时鲜有人至。
曜在书架间摸索片刻，按动机关，一道暗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间小小的观星室，屋顶用特殊水晶制成，可以清晰地看见夜空。
“这是本天才偶然发现的秘密基地……”曜得意地说，“以后你想观星，随时可以来……”
西施惊喜地环顾四周。房间虽小，却布置得十分精致，墙上挂着星图，案上摆着观星仪器，最妙的是那个水晶屋顶，将整片星空都收纳其中。
“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是最好的礼物……”
两人并肩坐在软垫上，透过水晶屋顶仰望星空。流星雨还在继续，一道道银光划过，仿佛在为某个美好的约定作证。
“西施……”曜突然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本天才以后每天都陪你观星，你会不会嫌烦？”
西施转头看他，眼中映着万千星辰：“如果某位天才不总是自称天才的话，或许不会嫌烦……”
“那本……呃……我尽量……”曜红着脸改口。
西施笑了，轻轻靠在他肩上：“那就说定了……”
曜浑身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他感受着肩头的重量，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莲香，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说定了……”他轻声回应，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星空为证，流星为誓。两个少年的身影在水晶屋顶下依偎成双，一如夜空中那些成对的星宿，隔着光年相望，却始终相伴。
而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水晶屋顶时，曜才发现自己竟这样坐了一夜。他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西施，轻轻为她披上外袍。
或许，这就是星空的魔力——让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浩瀚宇宙中找到彼此，成为对方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
晨光渐明，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属于这对少年少女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