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耀眼（6）

灵芸安静地坐在路边石阶上。阳光照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影子。

她的手指翻飞，一只只草编小动物在她手中诞生。小鸟，小兔，小鱼……每一只都独具特色。

不断有人询价，掏钱。许妍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就在灵芸平静的目光中镇定下来。

她小心地帮妹妹收好那些零散的硬币和纸币，慢慢地还能大胆与各位顾客交流，小脸因为兴奋微微发红。

王亚珍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神色变幻。她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

傍晚回到家。王亚珍将两个装着廉价衣物的袋子扔进小隔间，脸色不算好看。

但她想着既然这两个丫头能自己赚钱，她就可以省下一大笔不得不用在她们身上费用，给琳琳多买些衣服。

只是晚饭时，餐桌上那份无形的隔阂似乎更厚重了些。

乔琳的钢琴声依旧在饭后准时响起，如同这个家固定的背景音。

王亚珍和乔建斌的夸赞也一如既往，只是那声音透过薄薄的隔板传来，不再能轻易牵动许妍的心绪。

她此时正小心地数着今天的收入。虽然不多，却是她们自己赚来的。

数完钱，许妍把那只灵芸编给她的草编小鸟珍惜地放在枕头边。

“妹妹，你真厉害。”她侧身看着躺在身侧的灵芸轻声说，眼里满是依赖与崇拜。

灵芸看着许妍，微微一笑：“姐姐你今天也很厉害！”

许妍听了，笑得更甜。她小心地抚摸着枕边那只草编小鸟，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妹妹，我们明天……还能去吗？”许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

灵芸闻言唇角微弯：“当然。只要有机会，我们就去。”

她要积累的，不仅仅是那一点微薄的收入，更是许妍面对世界的勇气和她们姐妹独立自主的基石。

第二天，王亚珍似乎是又忘了她们的存在，对她们的去向并不理会。

当然，这正好方便了灵芸和许妍继续努力赚钱。

上午，趁着王亚珍出门，灵芸再次带着许妍去了那个服装市场。她依旧选择在那个街角坐下，许妍则像个小守护神，紧紧挨着她。

灵芸的手更快了，编织出的花样也更多。除了小动物，她甚至能用不同颜色的草叶编出简单的手环和小巧的花束。

许妍收钱越发利索，还不忘条理清晰地向围观的客人介绍：“这个是蜻蜓，两块钱……这个手环三块……”

姐妹俩默契的配合和灵芸精妙的手艺，让她们的小小摊位很快又聚集了人气。硬币和零散纸币再次落入许妍小心保管的旧布袋里。

这时，一个穿着市场管理制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喂！小朋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摊的？你们家大人呢？”

他环顾一周，发现没有大人在，越发生气，心里更是对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嗤之以鼻，同时，他的语气也不免有些重，“小朋友，这里是通道，不能摆摊！赶紧回家去！”

许妍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抓紧了灵芸的胳膊。

灵芸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管理员，没有寻常小孩的畏惧。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即将完成的草编收尾，然后才站起身：“我们不知道这里不能摆，这就走。”

她的镇定反而让管理员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昨天那个买小鸟的小女孩和妈妈又来了。

那小女孩看到灵芸正在收拾，立刻着急叫嚷起来：“妈妈，小姐姐要走了！我的小兔子还没买呢！”

年轻妈妈也认出了灵芸，对管理员说：“同志，小孩子编点小玩意儿也不容易，挺有童趣的，没必要这么严格吧？”

旁边几个刚被吸引过来的顾客也纷纷附和：

“就是，编得多好啊，让孩子赚点零花钱嘛。”

“又不占多大地方。”

管理员见状，脸色缓和了些，但依旧板着脸：“规定就是规定！不能在这里摆！更何况这里是通道，两小孩在这摆摊多危险！要摆去找固定摊位！”说完，又催促了几句，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