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耀眼（5）

灵芸抬起眼，目光落在乔琳伸出的手上。她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提高声音，只是平静地开口：“不行。”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双乌黑的眼眸直视着乔琳，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乔琳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她从未被人如此直接地拒绝过，尤其是在家里。

一股委屈和恼怒涌上心头，她跺脚喊道：“妈妈！她抢我东西！”

王亚珍闻声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灵芸，你是妹妹，要让着姐姐点！一个木疙瘩而已，给琳琳玩玩怎么了？”

灵芸拿起那枚小木莲，握在手心，语气没有丝毫退让：“这是姥姥给我的。”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王亚珍，清晰地说道，“而且，我叫许灵芸，她姓乔。”

言下之意，她们并非一体，何来“她的就是我的”？

王亚珍被噎了一下，看着灵芸那沉静却执拗的眼神，再想到车上那莫名的心悸，到嘴边的斥责竟然没敢说出口。

她烦躁地拉过乔琳：“好了琳琳，一个破木头有什么好玩的，妈妈给你买新的！快走，上课要迟到了！”

乔琳被拉着往外走，还不甘心地回头瞪了灵芸一眼。

灵芸毫不在意，将小木莲仔细收好。许妍看着妹妹，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妹妹好像……真的特别厉害！她也要向妹妹学习才行，不能总让妹妹保护她！

狭小的隔间里，只剩下姐妹两人。

灵芸拍了拍床铺，对许妍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姐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暂时‘阵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

许妍看着灵芸脸上温暖的笑，不由也笑了开来：“好，妹妹，姐姐也会陪着你、保护你！”

……

城市的清晨很吵。车声，人声，取代了乡下的鸡鸣声。

许妍在陌生的上铺醒来，愣了一会儿。她往下看，灵芸已经坐在床边，眼神清明。

帘子外，王亚珍的声音响起：“起了就快出来！带你们买两件衣服，总不能这样去学校。”语气带着不耐烦。

早餐桌上很安静。乔琳喝着牛奶。乔建斌看报。灵芸和许妍面前只有白粥和咸菜。姐妹俩安静地吃着。

王亚珍动作很快，带着她们去了附近的服装市场。市场里人声鼎沸，挂满了廉价衣物。许妍紧紧拉着灵芸的手，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王亚珍在一家摊位前停下，快速翻拣。她和老板大声讲价。最后，她拎着两个袋子出来，里面是几件普通的童装。

“行了，回去。”王亚珍说着，就要转身。

灵芸却停下了。她的目光落在街角。一个老奶奶蹲在那里，面前铺着一块蓝布。上面摆着许多草编的小动物。蚱蜢，小鸟，小兔子，栩栩如生。

许妍也看见了，小声说：“姥姥也会编……”

灵芸心中微动。那些草编带着一种朴素的生机。她松开许妍的手，走到一旁的绿化带边。

那里长着一些韧性很好的长草。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动作起来，掐断几根草茎，低头编织。

王亚珍皱眉：“你干什么呢？别乱碰东西！”

灵芸没有她。只专注于手中的草，只见她的手指飞快穿梭，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不过片刻，一只昂首欲飞的草编小鸟就在她掌心成型。比老奶奶卖的更加灵动精致。

她走回许妍身边，将小鸟放进姐姐手里。

“姐姐，给你。”

许妍惊讶地看着掌心的小鸟。草叶的清香淡淡传来。小鸟昂着头，翅膀微张，活灵活现。

她越看越喜欢，心里的不安好像被轻轻抚平了一些。她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真好看，妹妹你真厉害！”

王亚珍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在前面。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小女孩的年轻妈妈路过。小女孩一眼就看到了许妍手里的草编小鸟，眼睛一亮。

“妈妈，那个小鸟好漂亮！我也想要！”

年轻妈妈看向灵芸，温和地问：“小朋友，这个小鸟是你编的吗？能不能帮妹妹也编一个？阿姨给你钱。”

灵芸抬起眼。机会来了。

她点点头，声音清晰：“可以。两块钱一个。”

年轻妈妈爽快地答应了。灵芸再次走向那片绿化带摘了些适合制作草编的草。

此时，更多路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不论是大人们还是孩子们，都惊奇地围着看灵芸那双玉白的小手灵活地在草间穿梭，渐渐将朴素的草变成了各种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这小姑娘手真巧。”

“编得真好，像活的一样。”

“妈妈，这个姐姐太厉害了！”

“爸爸，我要买那个可爱的小狗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