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被窥视的甜蜜时光
林野跟着娜维娅的脚步走出迷雾林，脚底踩上松软的泥土。前方温泉区的白气在视线里浮动，空气变得湿润。
他停下脚步，左臂伤口又开始发烫。
芙宁娜紧跟在他身后，伸手扶了下他的肩膀：“你还撑得住？”
“死不了。”林野说，“就是血有点流多了。”
娜维娅已经绕到前面去清点安全区域，确认没有埋伏后挥了下手：“暂时安全，可以歇会儿。”
林野靠着一棵倒下的树干坐下，脱掉外衣检查伤口。布条被血浸透，边缘已经开始发黑。他刚想撕下新的布料重新包扎，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
芙宁娜拿走了他手中的破布。
她没说话，低头把裙摆撕开一道口子，动作干脆利落。然后她用新布条轻轻擦掉他伤口周围的血渍，重新缠好。
“别乱动。”她说，“你要是感染了，接下来谁来挡在我前面？”
林野看着她低垂的眼睫，没回话。
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刚才在迷雾林那一战，他已经连续用了三次锚点能力强行中和元素紊乱，身体早就到了极限。但他不能倒。只要她还在，他就得站着。
芙宁娜包扎完，抬眼看了他一下：“好了。别皱眉，我又没弄疼你。”
林野扯了下嘴角：“我没皱。”
“你一直皱。”她站起身，走向温泉边，“我去洗个脸，这头发都乱了。”
水面上漂着一层薄雾，她蹲下来，解开辫子。水蓝色的长发散开，垂进温泉水里。她用手慢慢梳理，发尾沾着水珠，在光线下一闪一闪。
林野坐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背对着他，肩膀放松，动作轻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不戴珍珠装饰、不穿神职长裙的样子。没有审判场的威压，也没有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她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在温泉边梳头。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支玉簪。是之前在歌剧院时，她摘下来扔在一旁的那支。他一直带着，没还给她。
他站起身，走过去。
“你的簪子。”他说，“我帮你插上。”
芙宁娜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林野伸手托起一缕湿发，小心地把簪子穿过发丝。他的动作很慢，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温度微热。
他顿了一下。
正要收回手，芙宁娜却突然凑近。
她的脸离他只有几寸，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眼皮。
“你睫毛上有东西。”她说。
林野整个人僵住。
心跳猛地加快，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簪子从指间滑落，“咚”一声掉进温泉里，溅起一圈水花。
芙宁娜往后退开，笑了。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坐进水里。水波荡开，玉簪沉在浅底，隐约可见。
“自己捡～”她说。
林野站在岸边，愣了几秒。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以前的她从来不会主动靠近他，更别说用这种语气说话。她总是端着，哪怕在最脆弱的时候，也要保持一点距离。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笑得很轻松，眼睛亮亮的，像是真的在玩闹。
林野低头看着水面，心跳还没平复。
他弯腰脱掉靴子，卷起裤腿，准备下水。
“别捡了。”芙宁娜忽然说，“让它沉着吧。”
林野抬头。
她躺在浅水里，仰面朝天，长发散在水面上，像一片漂浮的海藻。她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搅乱了倒映的云影。
“我很久没这么躺着了。”她说，“做神明的时候，连睡觉都要端正姿势。他们说，神不能有懈怠的模样。”
林野没再动。
他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她。
风吹过，带起一丝水汽。她的裙摆随着水流轻轻晃动，脸上没有一丝防备。
这一刻，她不是水神，也不是审判者。
她只是芙宁娜。
林野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不是因为伤，也不是因为疲惫。
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终于不再躲着他了。
他慢慢蹲下来，手撑在膝盖上，声音放得很轻：“你想躺多久都行。”
芙宁娜侧过头看他：“你不赶我起来？”
“不赶。”他说，“你要是想睡，我也能在这守着。”
她笑了下，闭上眼睛。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
温泉冒着白气，远处树影模糊。林野盯着水面，眼角忽然扫到一丝异样。
就在芙宁娜刚才搅动的水波深处，有一圈不该存在的涟漪。
很小。
几乎看不出来。
但那圈波纹扩散的方向不对——它不是由她手的动作引起的，而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林野眯起眼。
他没动声色，也没叫她。
芙宁娜还在闭目养神，嘴角带着笑意。
他缓缓把手搭在身侧的中和器上，指尖轻轻摩挲枪柄。
水波又动了一下。
这次更明显。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移动。
他盯着那片区域，呼吸放轻。
芙宁娜忽然睁开眼。
“怎么了？”她问。
“没事。”林野说，“风大了。”
她看了看天，又看看他：“你脸色不太对。”
“可能是血流多了。”他笑了笑，“有点晕。”
芙宁娜坐起身，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那你躺会儿，我来守。”
“不用。”林野摇头，“你刚才说了，想多躺几次。”
“可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她爬上来，走到他身边，“你要是倒了，我找谁说话去？”
林野看着她湿漉漉的脸，忽然伸手抹掉她下巴上的一滴水。
“你说找谁说话？”他低声问。
“当然是你。”她直视他，“不然还能是谁？”
林野没再说话。
他慢慢靠向树干，闭上眼睛。
芙宁娜坐在他旁边，肩膀挨着他。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
温泉的白气笼罩四周，水波轻轻拍岸。
水底深处，那道阴影缓缓沉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