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房间里只留了盏床头小灯,暖黄的光揉碎在地毯上,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光。敖玥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手镯——白天的喧嚣与激动渐渐褪去,此刻只剩下两人间安静又发烫的氛围,让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李清凝脸颊发烫,转过身时,正撞进他眼底的温柔里。老君低头蹭她发顶时,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还是那么小心,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宝。“别怕。”老君安抚李清凝的紧张,声音放得更柔,“我们慢慢来。”
卧室里,老君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没有急切的掠夺,只有耐心的温柔。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十指轻轻扣住,让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此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李清凝闭着眼,指尖微微蜷缩,却被他更紧地握住。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在观察她的反应,碰到她紧绷的瞬间,会停下来吻她的眉眼,低声安抚:“没事的,我在。”疼痛传来时,她下意识攥住他的后背,眼泪没忍住涌出来,他立刻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带着心疼的沙哑:“忍一忍,很快就好,嗯?”
痛像细弱的电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全然包裹的暖意。李清凝的脸颊贴在老君心口,能清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与自己尚未平复的急促呼吸交织在一起,成了卧室里最温柔的声响。
老君的手掌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动作舒缓而耐心,指尖带着玉石般温润的触感,抚平她残留的紧绷。他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依旧沙哑,却裹着化不开的怜惜:“还好吗?”
李清凝微微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蹭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抬手,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得更深。他的怀抱宽阔而安稳,带着淡淡的松针与丹砂混合的气息,那是独属于老君的味道,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别怕了。”老君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拥在怀里,掌心覆在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以后,有我在。”
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柔软的地毯上,像一幅晕染开的水墨画。李清凝的呼吸渐渐平稳,耳边是他温柔的低语,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腕间的手镯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亲昵,泛起一层极淡的柔光,与灯光交织在一起。
她微微仰头,恰好对上老君垂眸看来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疏离的眼眸,此刻盛满了细碎的温柔,像揉碎了的星光,比床头灯还要暖。李清凝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她抬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下颌,那里有着淡淡的胡茬,带着微痒的触感。
老君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声音低沉而悦耳。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然后俯身,再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没有了最初的试探与紧张,只有满心的温柔与珍视,像春夜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彼此的心房。
窗外的夜色渐深,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下一片朦胧的清辉。卧室里的暖意越来越浓,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额头相抵,指尖相扣,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李清凝闭上眼,感受着身边人沉稳的呼吸与有力的心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心中那片曾经空落的角落,此刻被填得满满当当。
老君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他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呢喃:“晚安,清凝。”
手镯的柔光渐渐敛去,与暖黄的灯光融为一体。这个夜晚,没有喧嚣的仙魔纷争,没有复杂的恩怨纠葛,只有两颗心紧紧相依,在现代与玄幻交织的时空里,定格成一幅最温柔的画面。
暖黄的灯光漫过床榻,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朦胧光晕。老君的下颌轻抵着李清凝的发顶,掌心仍覆在她脸颊,指腹反复摩挲那如玉般细腻的肌肤,动作温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收紧。
李清凝的呼吸尚带着微颤,颊边绯红未褪,睫毛上已不见泪珠,只余淡淡湿痕。她依偎在他宽阔胸膛前,清晰感知到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那原本沉稳的心跳,此刻正泄露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深沉的占有。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你。”老君的声音低沉沙哑,字字裹着化不开的缱绻与执念,仿佛已在心底沉淀千年。他低头,鼻尖轻蹭她的发丝,清冽的松针与丹砂气息如网般将她笼罩,“清凝,从此刻起,你属于我。”
他指尖微微使力,轻抬起她的脸,逼她迎上自己的目光。那双素来清冷的眼眸,此刻翻涌着珍视、温柔与不容置喙的占有,如深不见底的星河,诱人沉溺,又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不许再与玄离往来,明白吗?”他声线放得极低,语气强硬,却在尾音处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玄离始终对她心怀觊觎,从前他诸多顾忌,未能将她全然护在羽翼之下,而今既已彼此相属,他绝不容任何人再近她分毫。
李清凝心尖轻颤,望入他眼底浓重的占有,未觉压迫,反如暖流淌过四肢百骸。她懂得他的不安,亦明了他珍视之深。玄离于她,不过是过往云烟;而眼前这人,才是她愿倾尽余生相伴的归宿。
她轻轻颔首,长睫如蝶翼般簌簌一动,软软应了一声“嗯”。那嗓音犹带哭过的微哑,却无半分犹豫。
见她这般乖顺,老君心头紧绷的执念终于松动。他松开钳制,再度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欲将她揉进骨血。“真好……”他低声喟叹,吻如细雨般落在她的发间、额前与颊侧,每一寸触碰皆满含珍重与满足,“清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李清凝温顺地倚在他怀中,抬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庞更深地埋入他衣襟。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安稳,那独属于他的气息令她无比心安。他话语中的占有不曾让她感到束缚,反如一纸无声的誓言,将她温柔包裹。
暖光朦胧,她腕间玉镯泛出一层莹润光泽,与榻上交叠的身影相映。窗外月色愈发温柔,悄然漫入室内,静默见证这份历经千帆的相守。李清凝合上双眼,在他沉稳的心跳与细密的亲吻中,唇角无声漾开一抹浅笑。
暖黄的灯光静静流淌,将床榻上两人的身影温柔缠绕。老君稍稍松开怀抱,从锦盒中取出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手镯——那是用深海玄珠与他丹炉中千年护心砂熔炼而成的仙器。
“此乃‘锁心镯’。”他声音低沉,指尖珍重地将它套进李清凝的腕间。手镯触肤的刹那,化作一道暖光融入肌理,旋即恢复原状,与她原本的玉镯相映生辉,流转着细碎星芒。“从此你的气息与我相连,我能护你周全,亦能感知你的心绪。”
他俯身,额头轻贴她的额,鼻尖相触,呼吸交织:“没有繁文缛节,没有三界见证,唯有这锁心镯为凭,与我此生不渝的心意为证——清凝,可愿与我私定终身,往后岁岁年年,只与我相守?”
李清凝眼眶一热,腕间暖意直抵心尖。望着眼前这个素日清冷、此刻却满眼真挚的人,她用力点头:“我愿意。”
话音未落,便被他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拥抱带着近乎失控的力道,下颌抵着她的发顶,灼热呼吸拂过她的颈间。“太好了……”他反复低喃,每个字都浸透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他的吻落了下来,不再温柔试探,而是带着积攒已久的渴望辗转深入。唇舌交缠间,仿佛要将漫长等待尽数化作此刻缠绵。掌心沿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最终牢牢扣住她的腰肢,让两颗心紧紧相贴。
李清凝柔顺回应,指尖轻抚过他颈后的发梢。双镯在腕间交相辉映,漾出朦胧光晕,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其中,隔出一方唯有彼此的天地。
急切的吻渐渐化作绵绵细吻。他流连至她颈间,留下点点浅痕,如同无声的誓言。“清凝,从此后你是我的妻子。”暗哑的告白贴着耳畔响起,“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她颊染绯色,心如擂鼓,却将身子更深地埋进他怀中。一声轻软的“嗯”里,盛满了全然的托付。
灯影朦胧,月华如水,满室情意浓得化不开。他们相拥而卧,十指相扣,额首相贴,每一个细微触碰都在诉说着迟来却笃定的相守。
消息是从蓝溪镇东头那家总飘着茶香的老茶馆里漏出来的。
说书先生那块醒木还没落下,压低的声音就已经勾得满堂宾客竖起了耳朵。“老君私定终身”这六个字,像滴进热油里的水,噼里啪啦地炸开了。都说那“锁心镯”幽蓝的光,夜里能映亮半边云境,连老君丹房里千年不变的药香,都掺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消息就顺着青石板路,滚遍了全镇。杂货铺的老板娘扒拉着算盘,跟熟客挤眉弄眼;酒肆里的修士们酒杯一搁,嗓门一个比一个亮;连街角卖糖葫芦的老汉,吆喝声里都透着一股“老君终于开窍了”的乐呵劲儿。
蓝溪镇这地界,仙凡杂居,老君向来是云端上清冷疏离的人物,这么一桩接地气的风流韵事,足够大伙儿热闹好几天。
可这热闹传到玄离耳朵里时,就全变了味。
他正在自家院里的荷塘边练剑,剑尖点过水面,荡开圈圈涟漪。消息是随风飘进来的,零碎的几个词——“锁心镯”、“私定终身”、“李清凝”——像几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心里。
剑,顿住了。
即将溅起的水花,诡异地凝滞在半空。以他为中心,一股凛冽的寒气猛地炸开,肉眼可见的冰蓝色灵力气浪翻滚着扩散。
“咔…咔咔……”
岸边的垂柳瞬间挂满霜棱,柔软的枝条冻成了僵硬的冰挂。塘中翠绿的荷叶保持着舒展的姿态,却被瞬间封存在透明的冰层之下,露珠凝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跌落在冰面上,发出清脆又寂寥的声响。
“私定终身?锁心镯?”
玄离低声重复着,声音冷得掉冰碴。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咯咯作响。
凭什么?
他眼前闪过李清凝的身影。他一步步看着她,守着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耐心,总能等到她回头看见自己。他明明……明明是他先来的!
可老君呢?那个对谁都淡淡的老君,就这么轻易地,用一枚镯子,把他小心翼翼捧着的念想给夺走了?
“轰——!”
嫉妒和愤怒像藤蔓瞬间勒紧了心脏。他猛地挥剑,一道狂暴的冰蓝剑气劈入荷塘!
“咔嚓——!”
平静的水面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寒气奔涌,冰层以惊人的速度蔓延,顷刻间将整片荷塘冻成了一面死寂的冰镜。冰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眼底猩红,戾气翻涌。
“老君!!”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着蚀骨的憎恨。
“清凝明明是我先爱上的人……你凭什么!凭什么横刀夺爱!”
过往所有的隐忍和克制,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想起她偶尔对自己露出的笑意,那时还以为是特别的,现在才明白,那点微光,恐怕只是她看向老君时,不小心溢出来的余光。老君那该死的,唯独给她的偏爱,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穿了他的心。
院里的石桌、石凳承受不住这失控的灵压,表面爬满裂纹,随即被厚厚的冰霜覆盖。花瓣上的霜雪凝结成尖锐的冰刺,指向四面八方。
蓝溪镇的修士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感受到那股从玄离宅院冲霄而起的可怕气息与冰寒戾气,纷纷关了门窗,连议论声都小了下去。有人望着那方向,忧心忡忡:“玄离大人这次……是真动怒了啊。”
玄离缓缓收剑入鞘,剑身上的冰雾缭绕不散。他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熄灭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憎恨与不甘。
他抬起头,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刺向老君宅院的方向,仿佛要穿透所有阻碍。
“老君,你给我等着。”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
“我玄离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冰封的荷塘下,游鱼保持着最后的姿态,凝固在透明的坟墓里。岸边的霜枝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蓝溪镇表面的喧嚣渐渐平息,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却沉沉地笼罩下来。
玄离的恨意,已经拉满了弓弦。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