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景渊指尖捏着关于他与林儿的密报,只扫两眼便随手搁在案角——比起这些无凭无据的谣言,他更在意案头那张素笺:纸上是林儿和他描述的画面,她想要红绸绕着花束,身边是她的好朋友一同祝福,他单膝下跪向她求婚。他满心想的,是给林儿一场依着她心意的完整仪式,从求婚到结婚,每一步都要合她喜好。虽他能给的只有侧福晋名分,但在他心里,林儿早是唯一的“嫡福晋”,绝不愿她受半分委屈。
他没察觉,此刻林儿正坐在自己的寝殿窗边,手里攥着绣了半朵海棠的帕子愁眉不展。她正在愁思小燕子与五阿哥,明明是心爱之人,却被这规矩礼法阻碍了他们的爱情。前几日见二人因欣荣的事拌嘴,小燕子红着眼眶跑回漱芳斋,五阿哥也整日愁眉不展,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宫中心爱之人不能相守,为何要在这礼法面前低头。更让她寝食难安的是“欣荣嫁永琪”的圣旨,反复琢磨着要不要找紫薇劝皇上,或是私下劝欣荣解了这门亲,或许有变化呢,唉~帕子边缘都被捏得发皱,却没找到稳妥法子。
念头落定,景渊立刻暗中部署。他先在御花园紫藤架下见五阿哥与尔康,攥着素笺说:“借小燕子的性子,让她以‘逛宫外庙会’拉林儿出宫,她俩亲近,林儿不会起疑。”五阿哥点头应下,说道最近小燕子的心情也是差极了,如此她或许也可以开心一点,连忙应下会叮嘱小燕子,尔康也承诺让紫薇打掩护。随后他请四大才子,指着素笺细嘱:“红绸选正胭脂红,从会宾楼二楼垂到地面,要松垮得像风吹下来;喜字零散贴在绸子、花筐上,看着热闹就好。”景大人放心,林儿姑娘待我们极好,我们自会安排妥当,最近漱芳斋好久没有笑声了,热闹热闹一点多好,这也是一件喜事。
转天清晨,景渊换便服去会宾楼,给柳青柳红递爱宫中特有的桂花糕,辛苦两位了,还得请你们帮我准备采买粉玫瑰与白茉莉,玫瑰要带露水,茉莉凑九十九枝——她闻不得浓香型。”又引二人到后院:“花铺成心形,花心留两人空地,摆两对无烟烛台,免得熏着她,有劳二位了。”“景大人客气,林儿在我心中就是我亲妹妹,我定安排的妥妥当当”柳红抱拳应到
二日后,待一切安排妥当,景渊绕着后院走两圈,抬头调红绸弧度,弯腰拨正玫瑰,确认喜字够“热闹”才松气。他站在花心空地上,指尖碰了碰烛台,仿佛已见林儿推门进来,眼里映满红绸与鲜花——却不知此刻的林儿,正对着窗外海棠树,满心牵挂着小燕子与五阿哥那段难解难分的缘分。
二日后
晨光斜斜穿过雕花窗棂,在铺着青绸的妆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妆台上放着半幅绣到海棠花苞的帕子,银线勾勒的花瓣还沾着细微的线头——林儿摸着紫薇绣到一半的手帕,思绪却不知道飘向哪里。“林儿,林儿”小燕子拎着裙摆快步闯进来,发间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没等林儿反应,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掌心带着户外的微凉,晃着胳膊撒娇时,辫梢的红绳也跟着甩动。
小燕子,语气急得带了点软颤,轻轻上扬撒娇道,“好林儿,好岁岁!你就陪我出去逛一逛吧!就一小会儿,我在漱芳斋都快闷得长出草了,最近你也知道的,我好烦的!”
林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揉了揉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额发,指腹蹭过她发间的银饰,眼底漾开温软的笑意。
林儿满脸笑意的说:“好,正好陪你散散心,省得你再对着院子里的树说话。”
小燕子立刻笑出两颗小虎牙,转身奔向衣架时带起一阵风,扯下一套叠得整齐的汉服——正红色缎面在晨光里泛着柔润的光泽,衣摆绣着暗纹缠枝莲,莲瓣边缘用金线细细滚了边,不凑近看便瞧不见那精致的针脚。她捧着衣服快步回来,下巴微微扬起,像献宝似的递到江琳儿面前。
*小燕子,语气里满是邀功的雀悦:“林儿,你看这套衣服!怎么样?你喜欢吗?”
林儿指尖轻轻拂过衣料,缎面微凉顺滑,缠枝莲的纹路在指尖下微微凸起,她抬头时,眼底带着一丝疑惑。 “送我的?”
小燕子,头点得像拨浪鼓,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是啊是啊!这些日子你和紫薇总替我收拾烂摊子,我小燕子最讲义气了!我让四大才子去宫外找的最好的绣娘,她还说这缠枝莲要绣三天三夜呢……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我是按着你上次穿的宫装尺寸说的……”
林儿握住小燕子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因紧张而泛红的手背,眼底的暖意漫到了眉梢。 “谢谢你,小燕子。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小燕子立刻眉开眼笑,推着林儿往内室走,掌心轻轻推着她的后背,动作放得极轻。 小燕子,声音里满是期待:“那你快去换上!我倒要看看,你穿这身红衣服肯定很好看!”
林儿笑着转身,撩开门帘走进内室,素色的门帘在她身后轻轻落下,挡住了晨光。
素色门帘被轻轻掀开,林儿缓步走出来。正红色汉服裹着她的身形,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腰间系着香囊,上面绣的都是鸳鸯戏水的图案,腰间的剪裁轻轻勒出纤细的腰身;衣摆垂到脚踝,走动时,暗纹缠枝莲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像活过来似的。
小燕子原本靠在门框上,见她出来,瞬间瞪圆了眼睛,双手猛地捂住嘴,下一秒便跳起来,声音响亮得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小燕子,语气里满是惊叹:“哇!林儿你也太好看了吧!这身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做的!比宫里那些绣满龙啊凤啊的宫装好看一百倍!”
林儿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染上了胭脂,她伸手轻轻拍了下小燕子的胳膊,指尖带着点薄嗔。
林儿,声音轻得带了点羞涩:“哪有这么夸张……快走吧,不叫着紫薇一起吗?”
小燕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自然抬手挠了挠头,指尖蹭过发间的银饰,语气里带着点心虚。 “紫薇一早就被老佛爷叫去慈宁宫了,我去找她,宫女说她还没出来呢。这次我们两个先出去,等下次,咱们三个再一起去逛庙会,我还知道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可好吃了!”
林儿轻轻点头,抬手理了理衣袖,指尖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两人并肩走出寝殿。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外面热闹的街景——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脚步声隐约传来。林儿靠着车窗坐着,指尖轻轻撩着车帘,看着窗外掠过的酒旗、布幡,忽然蹙起眉头,转头看向身旁正摆弄发绳的小燕子。
林儿,语气里带着疑惑:“这不是去庙会的路呀,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燕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连忙伸手拉上车帘,将外面的街景挡住,双手合十对着林儿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眼底满是恳求。 小燕子,声音放得软乎乎的:“我……我好久没来看柳青柳红了,会宾楼离这儿近,你就先陪我去看一看嘛!上次我们大逃亡,他们帮了咱们那么多,去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林儿看着她眼底的期待,又想起柳红熬药时的认真、柳青护着她们时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小燕子的额头。 “你说得对,柳青柳红于我们是恩人,去看看他们也好。”
马车渐渐放慢速度,最终停了下来。车夫掀开车帘,朱红色的“会宾楼”三个字映入眼帘,字体遒劲有力,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楼前挂着的红灯笼轻轻晃动。
小燕子推开会宾楼后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林儿跟着走进去,脚步瞬间顿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胭脂红的绸缎从二楼横梁垂落,足足有十几条,每条绸缎末端都系着一个小巧的红喜字,风一吹,红绸轻轻晃动,像从云端垂落的霞光,拂过院中的老槐树;地面铺着心形的花阵,月季带着晶莹的露水,花瓣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粉色,白茉莉穿插在月季之间,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一点也不浓烈;花阵周围摆着四对烛台,蜡烛已经点燃,暖黄色的光映得花瓣愈发娇嫩,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
林儿的瞳孔微微放大,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摆,指尖将缎面捏出细小的褶皱,眼底迅速蒙上一层水汽,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景渊站在花阵中央,身着锦红色锦袍,领口绣着一圈银线云纹,手里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见林儿进来,他快步上前两步,脚步有些急促,锦盒在手中微微晃动,却难掩眼底的紧张——他的指尖甚至有些泛白,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保持坚定。
林儿下意识地转头,看见紫薇、永琪、尔康站在墙角:紫薇穿着淡紫色的衣裙,正对着她温柔地笑,眼底满是祝福;永琪拍着尔康的肩膀,两人都带着笑意;柳青柳红从二楼楼梯走下来,手里捧着装满花瓣的竹篮,轻轻撒向她的方向,红色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雨。 一滴眼泪顺着林儿的脸颊滑落,落在衣襟的缠枝莲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望着景渊,声音带着哽咽,连呼吸都有些颤抖“这……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景渊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金戒指,戒面不大,却雕刻着小巧的并蒂莲,与林儿汉服上的暗纹一模一样,连莲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单膝跪地,膝盖碰到地面时轻得几乎没声音,眼神无比诚恳地望着江琳儿。 景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那是当然,你说的我都记得。岁岁,你上次说,你们那里结婚前要先求婚、订婚,可我没听过订婚是什么规矩,只记牢了你说的‘要红绸、要鲜花’,这次就先按这个来。你要是觉得红绸太少,或是鲜花不够,再或者戒指不好看,都告诉我,我立刻改,改到你喜欢为止。” 林儿用力点头,眼泪落得更急,却笑着抬手,轻轻覆在景渊的手背上——他的手有些凉,却格外有力。
林儿,语气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满是欢喜,每个字都裹着暖意“我很满意,景渊,我特别感动……谢谢你。”
景渊握了握林儿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像盛满了星光。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声音轻却坚定:“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也不准说‘对不起’。岁岁,往后的日子,我只想愿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林儿你愿意嫁给我吗?虽然我不能给你盛大的婚礼,但我所拥有一切的都是你的,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我爱你一生一世,我知道我委屈你了,我”
林儿的眼泪再次涌出,她望着景渊眼底的自己,望着漫天飘动的红绸、遍地的鲜花,打断了景渊的话,声音轻却清晰,像落在心尖上的羽毛。 “景渊,我愿意。”
景渊愣住了,“傻了,赶紧带戒指啊”柳青在一旁喊到
景渊笑着连忙拿起戒指,轻轻套在林儿的无名指上——戒指大小刚刚好,并蒂莲的纹路贴在指腹,带着淡淡的凉意。风再次吹过,红绸晃动,喜字掠过两人的头顶,花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墙角的紫薇、永琪等人笑着鼓掌,紫薇甚至悄悄擦了擦眼角;柳青柳红撒完最后一把花瓣,也跟着笑起来。烛光映得两人的脸庞格外温暖,连空气里的甜香都变得更浓了。
林儿靠在景渊肩头,指尖轻轻抚摸着戒指上的花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景渊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伸手将落在她发间的花瓣轻轻摘下,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