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浮现前的杀机
我拉着那人的手在巷子里穿行,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雨不知何时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说,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边跑边问。那人喘着气:"当年...陛下根本不是遇敌,而是亲手清除知情者..."
我心头一震,脚步踉跄了一下。那人趁机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皱眉。"娘娘小心!"他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薛莹跟在后面,脚步轻盈。她突然拉住我:"有人。"
我们三人立刻躲进一处门洞。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一下,两下。巡逻的禁军举着火把经过,铠甲反射着微弱的光。
等他们走远,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医官:"继续说。"
他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当年随军医官共有七人,除我之外都被..."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苏婉儿不是她父亲的女儿,而是...是陛下的..."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我猛地将他拽到身后,薛莹已经摸到了银针。
"快走!"那人突然惊呼,"是禁军巡逻队!"
果然,远处火把晃动,马蹄声由远及近。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转身就要逃。
"等等!"我冲了出去。那人一愣,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我的脸,突然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小心!"薛莹飞身挡在前面,银针射向箭矢。那人趁机拉住我的手:"娘娘快走!我知道当年的真相!"
身后传来喊杀声。
"带你的人往东边引开他们!"我对嬷嬷吩咐,"我们在南街汇合!"嬷嬷咬牙点头,带着几个暗卫冲了出去。
我跟着那人钻进小巷。雨不知何时停了,但寒意更甚。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却握得我极紧。
转过一个拐角,我猛地刹住脚步。前方,赫然站着几个人。为首之人,竟然是失踪多年的旧将赵成!
"娘娘。"他拱手行礼,神情复杂。我看着他,心头翻涌。当年父亲曾提起过他,说他是最忠心的部下,却在七年前离奇失踪。
"你认识他?"薛莹低声问。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赵成身后几人身上。他们穿着便装,但站姿依然保持着军人的笔直。
"你们来做什么?"我警惕地问。
赵成看了眼身边的医官:"娘娘最好随我们来。这里不安全。"
那人却突然挣扎着要往后退:"不能去!他们...他们是..."
"闭嘴!"赵成厉喝一声,眼神警告。那人噤了声,脸色发白。
我犹豫片刻,还是跟着他们进了旁边的一处废弃宅院。薛莹寸步不离地护在我身边。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赵成请我坐下:"娘娘,有些事情必须告诉您。"
我盯着他:"关于七年前的事?"
他点点头:"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娘娘请看。"
我接过仔细端详,瞳孔猛然收缩。这是当年随军将领的身份牌,背面刻着"天字二十三号"。
"这和选秀名单上的编号..."我喃喃道。
"正是如此。"赵成点头,"当年随军的将领中,有三人后来被陛下秘密召回,其中一人就是苏婉儿的父亲。"
我心头一震:"所以她是..."
"是的。"赵成神色凝重,"她是当年随军将领之后,奉命入宫监视丞相府。"
我只觉胸口一阵闷痛,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可笑,我竟还想着,也许父亲真疼我。"
"娘娘..."薛莹轻声唤我,眼里满是担忧。
赵成继续道:"选秀名单上的五人,都是当年随军路线附近的籍贯。其中三人身份可疑,而最可疑的,是苏婉儿。"
我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布局,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
"娘娘..."赵成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
我抬头看他:"说。"
"当年..."他顿了顿,"丞相大人并非全然不知情。他之所以默许这一切,是因为..."
"够了!"我打断他,站起身来,"我不想知道这些。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薛莹轻轻拉住我的袖子:"娘娘..."
我甩开她的手,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雨幕:"先查清苏婉儿的真实身份,再看看,皇帝到底想借选秀安插多少'旧部'。"
赵成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娘娘果真不同以往。"
我转身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赵成立即做出警戒姿势。
"是我。"低沉的声音。是嬷嬷。
她浑身湿透,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娘娘快看!"她颤抖着手打开包裹,露出一块半旧的腰牌。
我接过仔细端详,心头一震。这是当年随军医官的身份牌。"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我急声问。
嬷嬷神色慌张:"奴婢方才去了一趟老宅,在老爷的书房暗格里找到的。您瞧,这背面刻着'天字二十三号'。"
我瞳孔收缩。选秀名单上,苏婉儿的编号,正是二十三号。
"娘娘..."嬷嬷欲言又止,"奴婢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今夜三更,有人要在城西码头接应一个关键人物。"
薛莹皱眉:"什么人?"
"据说是当年逃出去的..."嬷嬷压低声音,"最后一名幸存的医官。"
我心跳加快。"娘娘,此事危险..."薛莹劝阻。
"正因为危险,才要去。"我起身穿衣,"若能找到那个医官,就能揭开七年前的真相。"
嬷嬷犹豫道:"可老爷那边..."
"不必管他。"我冷冷道,"我只问一句,你们跟不跟我去?"
薛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还是点了点头。嬷嬷叹了口气:"罢了,老奴这条命,本就是娘娘救下的。"
我披上斗篷,推开门。雨还在下,但比之前小了许多。我们三人隐入夜色中。
"娘娘快走!"那人拉着我冲进小巷,雨丝打在脸上生疼。薛莹紧跟在后,脚步虚浮,方才为我挡箭已耗尽力气。
身后传来禁军的喊杀声,火把晃动的光影在青石板上跳跃。我咬紧牙关,任由那人拽着狂奔。他忽然停住,指着前方破屋:"进去!"
我们闪身躲入,屋内霉味刺鼻,角落里堆着些烂木箱。薛莹扶着墙喘气,脸色煞白。那人转身跪地:"娘娘恕罪..."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窗纸,钉在他身侧。我猛地将他推开,箭尾犹自颤动。
"好俊的功夫。"冷笑声从门外传来,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掀开兜帽,露出张阴柔的脸,"沈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薛莹已经摸出银针,却被对方抬手制止:"别动。令尊现在还在宫中陪陛下饮酒,若有个闪失..."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想必娘娘也不想让他死吧?"
我浑身一僵。那人继续道:"奉陛下之命,请娘娘移驾。至于这位..."他看向瘫在地上的医官,"留不得。"
寒光闪过,医官喉间绽开血花。我扑过去时,只摸到一手温热。薛莹想上前,被我按住肩膀。
"娘娘聪明,该知道怎么做。"黑衣人朝我伸手。
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红绳,突然想起选秀那夜,苏婉儿发间缠着同样的红绳。原来早在我踏入宫门之前,就被他们盯上了。
"好。"我松开医官的尸身,起身掸去裙摆尘土,"劳烦带路。"
薛莹急了,攥住我袖子:"娘娘..."
我反手握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借着这个动作,我把什么塞进了她掌心——是方才从医官怀中摸出的半块腰牌。
黑衣人满意点头,两名手下上前押我。我垂眸,看着自己映在积水中的倒影。七年前救驾路上,父亲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那时他的掌心有茧,却温暖得很。
如今我握着陌生人的手,走向未知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