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追魂

雪片打在脸上像刀割。我跌坐在道观门槛上，风雪灌进衣领，伤口渗血染红前襟。红木匣紧抱胸前，道观内油灯晃动，映得符文似活过来。

"你终于来了。"

老道背对我站立，声音沙哑。我攥紧匕首，质问影是否留了解药。他走近，说"你不是他等的人"，透露当年大火中只有一人逃出，是我被影从火场抱出。

胸口印记刺痛发作，我否认被控制，怒斥他们拿我当棋子。老道掏出影写给娘的信，称我娘未真死，当年偷偷将梅花簪子塞进我襁褓。我愤怒反抗，不信所言，挣扎中胸口疼痛加剧，视线模糊。

"血契逼你选择，要么死，要么合作。"老道说。我咬牙拒绝，趁机用匕首抵住他咽喉，转身逃跑。风雪中闪过熟悉身影，是影或陈叔。红木匣滚烫，似有东西要破匣而出。

脚步声逼近，我力竭倒地，耳边响起熟悉声音"小姐……"，随即昏迷。

睁开眼时，我正躺在一间破旧猎屋的床上。炭盆里火苗微弱，照着墙上斑驳的族谱。那族谱本不该存在，却在我眼前浮现血色文字："血脉至亲"。

"你醒了。"影端着药碗进来，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

我抓起枕边的匕首："别再骗我了！告诉我真相！"

他沉默片刻放下药碗，转身时衣角露出北疆王府的暗纹。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和梅花簪身上一模一样的标记。

"当年大火..."我喉咙发紧，"你到底是谁的人？"

话音未落，屋顶传来细微响动。影猛地扑过来，一支箭矢擦过我耳际钉入床板。猎屋门轰然洞开，梅花簪举着火把站在风雪中。

"把红木匣交出来。"她声音冰冷，"太后等这一天很久了。"

我翻身下床，后背撞上墙壁。胸口印记灼烧般疼痛，玉简突然从怀中飞出，红光映得族谱文字更加清晰。

"血契真正的代价..."我念出文字，看见梅花簪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影挡在我面前拔剑："小姐快走！"

"你以为影真是来保护你的？"梅花簪冷笑，"当年调换你们兄妹的就是他！"

我瞪大双眼："你撒谎！影从来都是..."

"闭嘴！"影突然暴喝，剑锋指向梅花簪，"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猎屋外风雪呼啸，屋内三人剑拔弩张。火把光影摇曳，映得墙上族谱如血流动。

"为什么要调换我们？"我盯着影，指甲掐进掌心。

"小姐..."影的手微微发抖，"当年林家必须有人替死，而苏家..."

"够了！"梅花簪甩出三枚银针，影挥剑格挡时闷哼一声，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我冲过去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踉跄着挡在我和梅花簪之间："小姐快走！去找西山老道！"

"影..."我声音发颤，看着他后背渐渐晕开的血渍。

玉简突然发出刺目红光，整面墙上的族谱开始扭曲变形。我看见两个婴儿的名字纠缠在一起，又突然分开——一个写着"苏挽"，另一个赫然是"影"。

"不可能..."我后退两步，"你说什么胡话？我们怎么可能是..."

梅枝断裂声从窗外传来。影猛然转身，一柄长鞭抽碎窗棂。梅花簪趁机扑来，影旋身挡住，利刃深深砍进肩胛。

"为什么？"我抱住滑落的他，指尖沾满温热鲜血。

"因为..."他喘息着塞给我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小小的"影"字，"你说过要自己找到答案..."

猎屋突然燃起烈焰。我在浓烟中看见梅花簪举起长鞭，听见远处马蹄踏雪声由远及近。

握紧发热的玉佩，最后看一眼猎屋火焰。风雪中隐约浮现四个字："血契源头"。

脚下的积雪印出决绝足迹，朝西山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