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源头

风雪灌进衣领,像无数把小刀在割。我踉跄着往西山方向跑,胸前的玉佩还带着影最后的体温。

身后猎屋方向火光映红半边天,那抹暖色在大雪夜里格外刺眼。我咬紧牙关,不敢回头——影为我挡下的箭,此刻正插在他胸口。他让我去找西山老道,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链在抽打。我扶住树干喘息,掌心一片血渍。血契,真是个好东西,既控制我,又提醒我还欠着谁的命。

"小姐..."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匕首横在胸前:"别再叫我小姐!"

梅花簪站在三丈开外,手中长鞭在风雪中轻轻一抖:"你逃不掉的。"她裹着件玄色大氅,发间那支梅花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后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跌倒。玉佩不知为何滚烫起来,贴着胸口的皮肤像要烙进肉里。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看来她不是一个人追来的。

"影到底是谁?"我握紧匕首,声音比风雪还冷。

梅花簪轻笑:"你以为凭你现在这副样子,有资格知道真相?"

话音未落,她已欺身而来。我挥刀格挡,却被她轻易架住手腕。她另一只手轻抚过我脸颊:"多可惜,本该是林家最尊贵的血脉..."

我猛地咬破舌尖,将一口血沫啐在她脸上。她冷笑一声,长鞭甩出。我翻滚躲开,鞭梢还是抽在我小腿上,火辣辣地疼。

"当年调换你们兄妹的就是他!"她继续刺激我,"现在又为你送命,真是一报还一报。"

我捂着胸口跌坐在地,血契疼痛与伤口渗血让视线模糊。恍惚间又看见猎屋内墙上的族谱,两个名字纠缠又分离——苏挽、影。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指甲掐进掌心,"你说的话..."

"够了!"梅花簪长鞭挥下,我翻身躲闪时撞上一棵大树。积雪簌簌落下,掩住我方才站立的地方。

玉佩突然发烫,似有指引。我摸索着找到个破败庄子,躲进去反手栓上门。外面传来梅花簪的脚步声,她似乎并未急着追来。

火折子点燃的瞬间,玉简从怀中飞出。红光映得墙上斑驳的字迹清晰可见——"血契源头"。

指尖划破渗出鲜血,文字竟开始流动。林苏血脉契约四字浮现眼前,下方一行小字让我瞳孔骤缩:双生之人可解。

"双生?"我喃喃重复,想起影临死前塞给我的玉佩。两块玉凑在一起,纹路竟完全吻合。墙上族谱突然扭曲变形,两个婴儿的名字交错又分开,其中一个赫然是"影"。

胸口印记突然剧烈作痛,我跌坐在地。匕首当啷落地,映出我苍白的脸。影是我兄长?那他这些年...

外面传来细微响动,我迅速熄灭火折子。透过窗缝,梅花簪的身影正在院中,另有三四个黑衣人散落在暗处。

"以为这样就完了?"她对着庄子轻笑,"你以为影真是来保护你的?当年调换你们兄妹的就是他!"

我捂住胸口蜷缩在角落,听着她的话在耳边回荡。影,你告诉我这些到底为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为何还要为我拼命?

玉佩贴着手心发烫,仿佛回应我的疑问。我想起他总是背光站立的习惯,想起他夜晚值岗时对族谱图腾的凝视,想起他说北疆王府危险时的表情...

"为什么..."我低声问,不知是在问影还是问自己。

外面脚步声渐远,梅花簪似乎放弃搜寻。我摸索着往西山方向挪动,玉佩贴在胸前滚烫。血契源头、双生之人、影的真实身份...太多谜团压得我喘不过气。

风雪渐渐小了,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庄子轮廓隐在夜色中,像极了当年苏家的模样。只是这次,我要自己找出真相。

脚下积雪印出决绝足迹,朝西山方向延伸。远处传来一声鸦鸣,预示着又一个不眠之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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