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暗流初现
警笛声远去后，会议室里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
苏颜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松开投影仪遥控器，金属外壳在掌心留下一道浅痕。
她低头看了眼屏幕，PPT最后一页还停在“证据链完整”的总结页，红色边框圈出的转账记录和邮件时间线清晰可见。
陆凌骁从后方走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
他在桌边停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她这才发现手背有道细小的划伤，大概是刚才太用力按压笔杆时蹭到了文件夹边缘。
“你没必要亲自上场。”
“但必须是我。”
她接过纸巾擦了下手，“别人说出去的话，没人信。”
他没再劝，只把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是秦墨刚发来的消息：警方已立案，陈景明名下两个账户被冻结，赵凯正在配合做笔录。
她看完抬头，“谢谢。”
“不用谢我。”
他语气平淡，“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团队成员陆续回来，有人提着几杯热饮，有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复盘流程。
气氛轻松了些，江辰站在角落小声跟夏冉星说话，两人脸上都有笑意。
苏颜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风险点”一栏写下“信息泄露路径未查清”。
“还有事？”陆凌骁问。
“还不确定。”她放下笔，“等会再说。”
人群散去后，她回到办公室，打开邮箱。新邮件提示跳出来，发件人是一串乱码字符，标题只有两个字：“小心”。
她点开，正文内容简短——
“沈氏对AI项目已有布局，你的技术只是他们计划中的第一步。别信表面数据。”
附件是一张截图，显示某境外投资平台的股权结构图，其中一家空壳公司通过三层离岸控股，最终指向“沈氏资本（Hong Kong）”。图中标红的部分写着“AI研发中心筹建中”，时间节点是三个月前。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然后调出浏览器，搜索“沈氏家族 近期动态”。
页面刷出大量新闻。
沈家最近确实在动作，先是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芯片厂，接着注资两家本地算法初创公司，还和国外一所实验室签了合作备忘录。但所有公开报道都提到同一个问题：至今未推出任何实质性成果。
她翻到一份行业分析报告，里面提到沈氏曾试图挖角国内三位顶尖AI工程师，均被拒绝。原因写着：缺乏长期技术积累，合作风险过高。
她合上电脑，靠向椅背。
如果沈家真想入场，最省力的方式就是借壳拿现成的技术。而她的项目，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对外释放了融资信号。
手机震动，陆凌骁发来一条消息：“你在查什么？”
她回：“你了解沈家吗？”
对方回复很快：“沈曼君娘家。手段强硬，做事不留余地。”
她怔了一下。原来是他母亲那边的家族。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把邮件截图转发过去。几秒后，电话打了进来。
“删掉所有下载文件。”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这封邮件能追踪IP地址，别用公司网络处理。”
“我已经隔离了设备。”
“不够。你现在用的这台电脑，只要联网就会暴露位置。换一台，用虚拟通道登录私人账户。”
她照做，拆下硬盘装进随身包，重新开机。新界面弹出时，他已经发来一个加密链接。
“进去看。”
她输入验证码，进入一个极简页面，左侧是时间轴，右侧是资金流向图。最上方标注着“沈氏AI相关投资追踪”。
第一条记录是半年前，一笔两亿港币的资金从主账户划出，转入名为“星源科技”的公司。这家公司注册于新加坡，法人代表是沈家远亲，但实际控制人不明。之后三个月内，该公司先后与五家海外技术团队接触，其中三家在谈判中途终止合作，理由是“知识产权归属争议”。
第四次接触的对象是国内一名独立开发者，项目方向与她目前研发的图像识别模型高度重合。谈判破裂后，该开发者宣布项目停止更新，个人社交账号注销。
最后一行写着：近期频繁接触高校实验室，重点关注计算机系学生创业项目。
她看完，手指停在触控板上。
“这不是巧合。”
“不是。他们一直在找突破口。陈景明背后有人推，不然他拿不出那么完整的方案。”
“你是说……他被人利用了？”
“或者，他本来就是棋子。有人教他怎么做，怎么接近你，怎么包装项目。”
她想起陈景明当初提交的合作提案，技术架构严谨，商业逻辑清晰，根本不像是一个中文系学生能独立完成的东西。
当时她只以为是他找了外援，现在看来，背后可能早有专业团队在操盘。
“沈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资源错配。他们有钱有势，缺的是核心技术。与其自己培养，不如直接拿别人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既有背景又有能力的人，最容易成为目标。”
她沉默片刻，“他们会再来。”
“一定会。”
“那我不能等。”
她打开另一个文档，开始整理手头所有项目的对外披露信息，逐条核对哪些内容可能被利用。同时给江辰发消息，让他立刻升级服务器防火墙，并暂停所有外部接口权限。
做完这些，她又拨通福伯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七年前是否有陌生访客登记进入过苏家老宅。那是她最早写代码的地方，部分原始模型框架是在那里完成的。
挂断后，她看向窗外。天色已暗，写字楼的灯光一层层亮起。远处高架桥上车流如线，红白光点交错移动。
陆凌骁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决定查下去，别一个人扛。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
“还有，别碰沈曼君。她不知道这事，也别让她知道。”
她点头，“我不会牵连她。”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苏颜。”
“嗯？”
“他们不是好对付的对手。一旦撕破脸，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她握紧手机，“所以这次，我要让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