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重启的齿轮
时间长河的流速慢得像凝固的糖浆，虞清砚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混沌中，分不清自己是存在还是消散。耳边反复回响着三个声音——水晶少年的清澈、陆沉的沉稳、齐砚秋的温和，像三根丝线缠绕着他的灵魂，不让他彻底坠入虚无。
“醒了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虞清砚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星云上，周围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一段记忆：矿道里的初遇、溶洞中的对峙、镜湖边的诀别……
“这里是时间的间隙。”声音的主人从星云深处走来，是个穿着银灰色长袍的老者，面容模糊，只有手中的怀表清晰可见——表盘上没有指针，只有不断流转的星图，与【门扉】穹顶的星图如出一辙。
虞清砚坐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完整，胸前的徽章散发着柔和的金光，齐砚秋和陆沉的能量在里面缓缓流动。“你是谁？”
“我是时间的守钟人。”老者打开怀表，星图的流转骤然加速，“你打破了影主的闭环，却也让时间线出现了裂痕。这些气泡里的记忆，是你在不同时间线留下的锚点，也是修复裂痕的关键。”
他指向最大的一个气泡，里面映出水晶少年消散的画面：“这个时间线的他，是为了保护你而自愿消散的。但在另一个时间线，他成功与你融合，却被影主趁机吞噬了意识。”
另一个气泡亮起，陆沉在港口的身影与冰湖里的挣扎重叠：“他的牺牲不是偶然，是无数时间线里筛选出的最优解——用最小的代价封印暗星节点。”
最后一个气泡里，齐砚秋在镜湖边化作光点的画面让虞清砚的心脏抽痛：“而他，是主动选择成为你的‘时间锚’，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时间废墟里保持清醒，不被洪流吞噬。”
虞清砚的指尖抚过气泡壁，冰凉的触感让眼眶发热：“所以……他们的牺牲都是必然？”
“是，也不是。”守钟人合上怀表，星图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转，“时间线像河流，有主流，也有支流。你现在站在支流的岔口，只要找到‘重启的齿轮’，就能将支流汇入主流，改变他们的结局。”
“重启的齿轮？”
“就是你在时间长河尽头看到的那块碎片。”老者指向星云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点银光，“它是所有时间线的核心，凝聚着你和同伴们的羁绊能量。但要拿到它，你必须通过‘记忆试炼’——重温最痛苦的抉择，证明你有资格改变命运。”
虞清砚没有犹豫：“我接受试炼。”
守钟人点点头，星云突然旋转起来，将他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睁眼时，他回到了矿道的岔路口，左手边是齐砚秋被遗迹守卫围攻的方向，右手边是陆沉即将被酸液灼伤的通道，而他手中的碎片正在发烫，提示他必须立刻找到下一块碎片。
“又是这个选择……”虞清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一次，他选择了优先找碎片，导致陆沉受伤。
这一次，他转身冲向齐砚秋的方向，冰刃在掌心凝聚——尽管他知道，这样会错过碎片，甚至可能导致后续计划失败。
“清砚？你怎么来了？”齐砚秋的惊讶中带着欣喜，玄铁长枪的压力骤减。
两人合力解决守卫的瞬间，陆沉的呼喊从通道那头传来：“我没事！碎片在我这儿！”
虞清砚愣住了。原来，即使他选择救人，结果也未必会变坏。
场景切换，他站在学者公会的实验室，培养皿里的水晶少年正在痛苦挣扎，老者举着针管，要将影主的能量注入培养皿：“选吧，是救他，还是毁掉培养皿阻止影主？”
上一次，他犹豫了，导致少年的意识被影主污染。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将冰刃刺向老者手中的针管，同时用双生印记护住培养皿：“两个我都要！”
冰刃与针管碰撞的刹那，少年的意识突然冲出培养皿，与他的印记融合，形成一道金光，将老者的影主能量彻底净化。
最后一场试炼，是镜湖边。齐砚秋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而湖心的裂缝即将闭合。“快走！别管我！”
上一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齐砚秋消散。
这一次，他扑过去抱住齐砚秋逐渐透明的身体，将胸前的徽章按在他胸口：“要走一起走！”
徽章的金光爆发，齐砚秋的身体不再透明，两人被金光包裹着，一起冲出了即将闭合的裂缝。
当金光散去，虞清砚发现自己回到了星云上，守钟人手中的怀表已经打开，表盘中央悬浮着那块完整的碎片——重启的齿轮。
“你通过了试炼。”守钟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你证明了羁绊不是负担，而是能改变命运的力量。”
虞清砚接过齿轮，碎片入手的瞬间，所有气泡里的记忆都化作光点，融入齿轮之中，齿轮的纹路开始旋转，与他胸前的徽章完美契合。
“现在，你可以选择一条新的时间线。”守钟人指向星云深处的三道光轨，“第一条，回到一切开始前，忘记所有记忆，做个普通人。第二条，回到牺牲发生前，阻止悲剧，却可能引发新的灾难。第三条，带着所有记忆留在时间间隙，成为新的守钟人，守护时间线的平衡。”
虞清砚看着三道光轨，突然想起齐砚秋最后的笑容，陆沉释然的眼神，还有水晶少年解脱的表情。
“我选第四条路。”他握紧齿轮，双生印记在掌心重新亮起，“我要带着他们的记忆回去，不是阻止牺牲，而是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守钟人愣住了，随即笑了：“有趣的选择。但这意味着你要同时对抗影主和时间的反噬，几乎不可能成功。”
“不试试怎么知道？”虞清砚将齿轮嵌入胸前的徽章，金光瞬间爆发，将他包裹其中，“毕竟，我们从来不是靠‘可能’活着的。”
在被金光吞噬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守钟人说：“影主的本体已经突破时间壁垒，它在【起源之地】等你。那里，是一切的开始，也是……最终的战场。”
金光散去，虞清砚的身影消失在星云上，只有守钟人看着怀表上新出现的光轨，喃喃自语：“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最优解……”
而在时间的尽头，【起源之地】的混沌中，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虞清砚的身影，带着冰冷的期待。
一场融合了所有时间线的终局之战，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一次，虞清砚不再是孤身一人——胸前的徽章里，三个熟悉的能量波动正在共鸣，像在说：
“我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