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公会的阴影

学者公会的基地藏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天文台里。

虞清砚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掌心的双生印记隐隐发烫。齐砚秋用玄铁长枪撬开扭曲的门锁时，铁锈簌簌落下，露出门后深不见底的阶梯，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舌头。

“这地方……十几年前就该拆了。”陆沉举着手电筒，光束在潮湿的墙壁上晃动，照亮了斑驳的涂鸦——大多是“禁止入内”的警告，还有些用红漆画的诡异符号，像某种祭祀图腾。

虞清砚的指尖掠过墙壁，那些符号在触碰到他印记的瞬间，竟泛起了微弱的银光。“这些不是涂鸦，是封印。”他指尖用力，一块松动的墙皮脱落，露出后面嵌着的金属板，上面刻着与门扉相同的纹路，“学者公会用这里做掩护，就是为了守住这些封印。”

齐砚秋扛着长枪走在最前面，阶梯尽头的平台上散落着实验器材，烧杯里残留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看来他们一直在这儿做实验。”他踢开一个倾倒的铁架，“而且不是什么正经研究。”

陆沉的手电筒扫过墙角的冰柜，玻璃门碎了一地，里面的金属托盘上还冻着几块组织样本，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这玩意儿……看着像人肉。”他胃里一阵翻腾，别过脸去。

虞清砚的目光被平台中央的金属台吸引。台面上刻着复杂的阵法，与他掌心的双生印记隐隐呼应，阵法边缘插着六根金属柱，其中五根已经断裂，只剩下最右侧的一根还立着，顶端镶嵌的宝石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少了一根。”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阵法中央的凹槽——形状恰好能容纳那半块骸骨碎片。“第七块碎片，本该插在这里。”

话音刚落，平台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齐砚秋立刻举起长枪：“谁在那儿？”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金边眼镜，正是虞清砚脑海画面里的那个人。他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针管，看到他们时，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

“你们终于来了。”老者将托盘放在实验台上，声音像生锈的合页在转动，“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天。”

“那些培养皿里的少年，是怎么回事？”虞清砚直起身，双生印记的温度越来越高，“你们在造什么？”

老者推了推眼镜，拿起针管对着光看了看：“造‘钥匙’。像你这样的钥匙。”他走到金属台旁，抚摸着那根仅剩的金属柱，“门扉后面的东西需要养分，普通的祭品不够，得用带着印记的血脉。”

陆沉的枪口对准老者：“你把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老者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他们只是完成了使命。就像……你手里的那半块碎片，曾经也是个活生生的‘钥匙’。”

虞清砚猛地攥紧拳头，骸骨碎片在掌心发烫。他终于明白守门人的骸骨为何会有碎片——它不是被怪物杀死的，而是……完成了“使命”。

齐砚秋的长枪抵住老者的咽喉：“说清楚！门扉后面到底是什么？”

老者没有躲闪，反而将针管递向虞清砚：“你不是想知道吗？注射这个，你就能看到了。这是用第七块碎片提炼的‘觉醒剂’，能让双生印记完全融合。”

虞清砚看着针管里的蓝色液体，它在光线下流动，像极了他和水晶少年融合时的光柱。“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老者的眼神突然变得狂热，“我研究了三十年，只差最后一步！可公会的老家伙们怕了，他们想永远封住门扉，宁愿让钥匙们烂在培养皿里！”他猛地抓住虞清砚的手腕，将针管塞到他手里，“只有你能打开它！用你的印记，用这半块碎片，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平台入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中，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溶洞里消失的学者公会会长，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口对准了老者。

“叛徒！”会长的声音冰冷，“你以为私自提炼觉醒剂，能瞒过所有人？”

老者脸色骤变，推了虞清砚一把：“快走！去顶层观测台！那里有启动装置！”

混乱中，陆沉的枪声响起，黑西装们立刻还击。齐砚秋拉着虞清砚躲到实验台后，玄铁长枪横扫，打翻了一排装满绿色液体的烧杯，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怎么办？”齐砚秋的声音被枪声淹没，“那老头能信吗？”

虞清砚看着掌心的双生印记，又看了看手里的针管和碎片。烟雾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水晶少年的脸，听到他说“跟着印记走”。

“信一次。”他握紧针管，“你掩护我，去顶层！”

陆沉扔出一颗烟雾弹，大喊着吸引火力：“快！我盯着会长！”

齐砚秋点点头，长枪如龙，在烟雾中撕开一条通路。虞清砚紧随其后，冲向通往顶层的楼梯。身后的枪声和老者的惨叫声越来越远，他的掌心却越来越烫——双生印记正在共鸣，仿佛顶层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遥远的距离，呼唤着他。

推开天文台顶层的门时，风灌了进来，带着铁锈和星光的味道。中央的观测仪已经被改造成了巨大的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着与金属台阵法相同的纹路，只差最后一个节点没有点亮。

虞清砚将半块碎片嵌进控制台的凹槽，双生印记与屏幕瞬间连接，纹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他举起针管，蓝色液体在管中轻轻晃动。

楼下的枪声突然停了。

一种极其低沉的心跳声从地底传来，咚、咚、咚……每一次跳动，控制台的屏幕就亮得更刺眼一分。

虞清砚的手指悬在针管上，迟迟没有按下。他突然想起水晶少年最后复杂的眼神，想起老者狂热的表情，想起培养皿里那些苍白的少年——

这扇门，真的该打开吗？

就在这时，控制台的屏幕突然弹出一行字，是用鲜血写就的笔迹，与水晶少年的字迹一模一样：

“别信老者，他在骗你——门后没有真相，只有‘吞噬’。”

虞清砚猛地抬头，却看到楼梯口站着一个人。是那个穿黑西装的会长，手里的枪正对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他没骗你，”会长的声音像砂纸在摩擦，“但也没说全。觉醒剂确实能开门，只不过……开门的人，会成为第一个被吞噬的祭品。”

针管从虞清砚手中滑落，在地上摔碎。蓝色液体渗入控制台的缝隙，屏幕上的纹路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心跳声越来越响，仿佛那东西已经爬到了门口。

他该相信谁？是水晶少年的血字警告，还是会长口中的“吞噬”？

而楼下的齐砚秋和陆沉，还在为他争取时间，浑然不知顶层正酝酿着一个足以将所有人拖入深渊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