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阴影之爪

烟尘落尽，大厅里一片狼藉。断裂的石柱压着散落的文件，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淡淡的血腥味。虞清砚撑着地面站起身，掌心的银色印记灼得皮肤发痛，刚才那道突然出现的阴影，像条冰冷的蛇，缠得他呼吸发紧。

“你没事吧？”齐砚秋扶着他的胳膊，目光扫过四周，“老者和那个男人都不见了，像是凭空蒸发了。”

虞清砚摇头，指尖在印记上按了按：“印记在发烫，好像在指引方向。”他望向大厅入口，那道阴影消失的地方，地面留着一串细密的爪痕，边缘泛着诡异的幽蓝。

陆沉拖着受伤的腿走过来，靴底碾过一块碎石：“这爪痕……和我们在矿道里发现的不一样，更锋利，像是某种大型掠食者。”他踢开一块断木，下面露出半片染血的白大褂，“看来那个男人没跑远。”

齐砚秋捡起白大褂，指尖捻了捻上面的血迹：“是新鲜的，他被阴影拖走了。”话音刚落，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黑暗中闪过两点猩红的光。

“谁？”虞清砚立刻凝聚冰刃，齐砚秋的玄铁长枪也同时指向暗处。

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浑身是伤，正是刚才扔出金属盒的白大褂男人。他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丝微笑：“它……在等你们。”

“它是谁？”虞清砚追问，冰刃的寒气让空气都凝了霜。

男人没回答，只是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牙印——那痕迹和地面的爪痕完全吻合。“它说，第七块碎片唤醒了守门人，现在……轮到我们选边站了。”

齐砚秋突然出手，长枪抵在男人咽喉：“说清楚！什么守门人？什么选边站？”

男人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就是你们刚才在黑洞里看到的铠甲啊……”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黑色鳞片，“它需要祭品，学者公会的老东西们，早就把我们当成了祭品。”

陆沉皱眉：“你弟弟……”

“他第一个被选中了。”男人的眼神空洞下去，“所以我偷了碎片，我宁愿给你们，也不给那群把我们当牲畜的混蛋。”

虞清砚的印记突然灼热起来，他看向入口外的走廊，那里的阴影正在蠕动，像有无数东西在里面翻滚。“它来了。”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不是恐惧，而是兴奋：“来了……终于来了……”他突然扑向齐砚秋，将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告诉它，我不是祭品！”

鲜血溅在玄铁长枪上的瞬间，入口的阴影猛地炸开，一只覆盖着黑鳞的爪子伸了进来，指甲泛着幽蓝的毒光，精准地抓住了男人的尸体，拖进了黑暗。

“小心！”虞清砚将齐砚秋拽到身后，冰刃在掌心流转，“这东西比守棺者快十倍。”

阴影中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显现——它有着狼的躯干，却长着蝙蝠的翅膀，背上驮着半副银色铠甲，正是刚才在黑洞里看到的那副。铠甲的肩甲上，红色宝石跳动得越来越快，像是在催促。

“守门人……”齐砚秋握紧长枪，声音发紧，“它背上的铠甲，和第七块碎片同源。”

陆沉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这是我在男人身上找到的，标记着学者公会的秘密基地，他们在那里养了很多‘祭品’。”地图的角落，画着一个和虞清砚掌心相同的印记。

守门人突然发出一声咆哮，翅膀扇起的狂风将石柱吹得摇摇欲坠。它没攻击他们，反而转身扑向走廊深处，像是在指引方向。

“它要我们跟着？”陆沉看着地图上的标记，正好在走廊尽头，“这是陷阱吗？”

虞清砚的印记突然凉了下去，像是在回应。他看向齐砚秋：“去看看。”

齐砚秋点头，长枪在前开路：“小心点，它的爪子有毒。”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抓痕，有些痕迹很新，有些却早已发黑——显然，这东西在这里潜伏很久了。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壁上插着无数火把，照亮了中央的石台。

石台上绑着十几个和白大褂男人一样的“祭品”，他们的胸口都画着银色印记，眼神空洞。学者公会的老者被吊在石台正上方，脚踝淌下的血滴在祭品们的额头上，像是某种仪式。

“你们终于来了。”老者看到他们，突然笑了，“守门人没杀你们，看来它也选好了新的祭品。”

守门人落在石台边，用爪子指了指那些祭品，又指了指虞清砚掌心的印记，喉咙里发出低吼——它在让虞清砚做选择。

“选吧，”老者的声音带着蛊惑，“用他们的命，换门扉完全开启，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虞清砚的冰刃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他看向那些祭品空洞的眼睛，突然想起白大褂男人最后的话——“我不是祭品”。

齐砚秋突然开枪，子弹擦过老者的脸颊，打在吊绳上：“别听他胡说！”

枪声惊动了守门人，它猛地转身，翅膀遮住了半个溶洞的光，红色宝石的光芒骤然变亮。

就在这时，虞清砚掌心的印记突然飞起，贴在石台上。那些被绑的祭品身上，银色印记同时亮起，老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被印记吸收。

守门人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翅膀突然张开，露出背后的铠甲。铠甲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竟长出了银色的花。

“这是……”陆沉瞪大了眼睛。

虞清砚突然明白，守门人不是要他选祭品，而是要他毁掉这场仪式。他冲向石台，冰刃劈向绑住祭品的绳索，“齐砚秋，帮忙！”

齐砚秋的长枪立刻跟上，枪尖挑断绳索的瞬间，守门人突然喷出一团火焰，将老者残留的衣物烧成灰烬。

当最后一个祭品被救下，溶洞开始剧烈震动。守门人背上的铠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血肉，而是一块巨大的水晶，水晶里沉睡着一个闭目的少年，眉眼竟和虞清砚有七分相似。

“那是……”齐砚秋的声音变了调。

水晶突然亮起，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虞清砚的瞬间，溶洞的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里面传来无数人的低语，像是在呼唤。

守门人发出悲鸣，用身体护住水晶，却挡不住缝隙里伸出的黑色触须——它们正朝着少年的水晶爬去。

虞清砚的印记再次发烫，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救他，或者……成为新的守门人。”

他握紧冰刃，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触须，突然发现，自己掌心的印记，和水晶少年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