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门扉之影

黑洞的低语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根丝线缠绕着耳膜，虞清砚手中的碎片烫得惊人，几乎要脱手而出。空中的五块碎片形成的圆环旋转速度加快，金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蛇，在穹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大厅笼罩其中。

“学者公会的人动作够快的。”陆沉靠在石壁上，左轮的枪管在指尖转了个圈，目光扫过入口处黑压压的人群。戴金边眼镜的老者站在最前面，金属仪器对准圆环的刹那，空中的金光突然黯淡了几分，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齐砚秋将玄铁长枪顿在地上，枪尖刺入石缝半寸，“他们的仪器能干扰能量场。”他偏头看向虞清砚，“碎片的共鸣在减弱，再拖下去，圆环可能会溃散。”

虞清砚没说话，只是盯着黑洞中央那点若隐若现的光。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黑洞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不是守棺者那种扭曲的触须，而是一种更规整的轮廓，像是……铠甲的边缘？

“交不交？”老者向前迈了一步，金属仪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圆环上的一块碎片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要挣脱束缚。“别逼我们动手，你们手里的碎片，本就不属于流浪者。”

“不属于？”虞清砚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那属于谁？藏在仪器后面的‘影子’，还是你们供奉的所谓‘神’？”

老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胡言乱语！拿下他们！”

人群中立刻冲出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握着注射枪，针头泛着幽蓝的光。陆沉率先开枪，子弹擦着注射枪飞过，打在老者脚边的地面上，溅起一串火星。“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齐砚秋的长枪如同蛟龙摆尾，枪杆横扫，将另外两人的注射枪打飞，“学者公会就这点能耐？用药物控制异能者，算什么本事？”

混乱中，虞清砚突然冲向圆环下方。那里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第六块碎片的棱角正从石缝里冒出来，被金色的蛛网牢牢固定着。老者显然也发现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拦住他！那是最后一块核心碎片！”

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扑了上来，手中的喷雾器喷出淡紫色的雾，落地的瞬间化作腐蚀性的液体，在地面蚀出一个个深坑。虞清砚脚尖点地，身体如同柳絮般向后折腰，避开喷雾的刹那，指尖凝聚出冰刃，反手削向两人的手腕。

“咔嚓”两声脆响，喷雾器落地的同时，他已经抓住了石缝中的碎片。第六块碎片入手的瞬间，空中的圆环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黯淡的金光猛地爆发，将金属仪器的干扰彻底冲散。

老者闷哼一声，后退两步，眼镜片上裂开一道细纹。“不可能……核心碎片怎么会认你为主？”

虞清砚没理会他的失态。第六块碎片嵌入圆环的刹那，黑洞突然扩大了一倍，里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确实是一副铠甲，银色的肩甲上镶着红色的宝石，在黑暗中如同跳动的心脏。

“还差最后一块。”齐砚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所有人都明白，最后一块碎片出现时，就是门扉彻底开启的时刻。

就在这时，大厅西侧的墙壁突然坍塌，烟尘中滚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是之前逃跑的白大褂男人。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金属盒，看到老者的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会长！我拿到了！第七块碎片在我这！”

老者的眼睛亮了，刚要伸手去接，男人却突然将金属盒扔向虞清砚，“他们杀了我弟弟！这碎片……我给谁都不给你们！”

金属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虞清砚伸手去接的刹那，老者突然启动了仪器的最大功率。圆环的金光瞬间熄灭，黑洞剧烈收缩，里面的铠甲轮廓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整个大厅开始剧烈晃动，石屑从穹顶簌簌落下。

“同归于尽！”老者的声音变得疯狂，“谁也别想打开门扉！”

虞清砚的手指触到金属盒的瞬间，第七块碎片的温度骤然升高，像是烧红的烙铁。他甚至能感觉到碎片里传来的意识——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沉的悲伤。

空中的六块碎片突然挣脱束缚，朝着第七块碎片飞来。在它们即将汇合的刹那，黑洞彻底闭合，巨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飞出去。虞清砚被齐砚秋压在身下，恍惚中看到七块碎片在冲击波的中心融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盘，圆盘中央，那副银色铠甲的头盔缓缓抬起，露出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当烟尘散去，大厅里只剩下坍塌的石柱和昏迷的人。虞清砚从碎石堆里爬出来时，掌心的圆盘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道银色的印记。老者和他的仪器都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齐砚秋扶着陆沉走过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伤，“黑洞……消失了。”

虞清砚摸了摸掌心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铠甲的温度。他抬头看向穹顶，刚才圆盘融合的地方，有一行新的字迹正在缓缓消散：

“门扉已开，影子先行。”

影子？他猛地回头看向大厅入口，那里的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投下一道长长的、不属于任何人的阴影。阴影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地面钻出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第七块碎片融入的瞬间，到底唤醒了什么？那副铠甲是守护者，还是更危险的存在？消失的老者和突然出现的阴影，又藏着怎样的关联？

虞清砚握紧了拳头，掌心的印记越来越烫。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比守棺者、比学者公会更可怕的东西，已经顺着门扉的缝隙，悄悄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