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通风井的微光

通风井的岩壁粗糙而冰冷，齐砚秋用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抠住石缝，指甲断裂的刺痛几乎让他松手。右臂的麻痹感已经蔓延到肩膀，墨绿色的毒液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神经，每向上爬一步，眼前就黑一分。

但他不敢停。

虞清砚最后那个笑容在脑海里反复闪现——算不上多好看，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发紧。

“蠢货……”他咬着牙，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通风井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狭窄的空间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只有头顶隐约传来微弱的光，像悬在黑暗中的星。

身后的咆哮声已经听不见了，瓦斯爆炸的余波似乎暂时阻挡了矿道领主的脚步，但这平静绝不会长久。齐砚秋比谁都清楚，那东西一旦挣脱火焰的束缚，凭虞清砚剩下的异能，根本撑不了多久。

“撑住……”他对自己说，也是对那个可能已经不在的人说。玄铁长枪不知何时掉在了爆炸现场，现在唯一的武器是藏在靴筒里的短刀，锋利，却不足以对抗矿道领主。

爬了大约半个小时，手臂的麻痹感突然减轻了些，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齐砚秋低头一看，发现伤口周围的黑色正在褪去，露出红肿的皮肉——是虞清砚之前塞给他的疗伤药起作用了，那小子不知何时把药偷偷放进了他的口袋。

“算你还有点良心……”他低笑一声，眼眶却有些发热。

又向上爬了十几米，通风井的岩壁突然出现一道横向的裂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齐砚秋犹豫了一下，侧身挤了进去——裂缝后面是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通道尽头有一扇生锈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锁。齐砚秋用短刀撬开锁，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外面是矿坑的露天区域，月光洒在废弃的矿架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的森林在夜色中沉默着，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安全了？”他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矿坑深处，那里依旧能看到火光的映照。

就在这时，维修通道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爬动。齐砚秋瞬间警惕起来，握紧短刀，背靠着铁门。

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通道里滚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虞清砚。

他的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脸上布满了烟灰和伤口，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正死死地盯着齐砚秋。

“你……”齐砚秋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

虞清砚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扯了扯嘴角：“看什么？你没死，我当然也……咳咳……活下来了。”

齐砚秋这才回过神，冲过去扶起他，手指触到他背后的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里的衣服已经和血肉粘在一起，显然是被高温灼伤的。

“矿道领主呢？”他哑声问。

“炸塌了……一段矿道，暂时困住了。”虞清砚疼得龇牙咧嘴，“不过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齐砚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架起他，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瘸一拐，却异常坚定。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在一棵巨大的古树旁停下休息。齐砚秋用仅剩的疗伤药处理了虞清砚的伤口，又帮他接好了断骨——过程中虞清砚疼得满头大汗，却硬是没哼一声。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齐砚秋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虞清砚靠在树干上，喘着气解释：“爆炸的时候，我掉进了一个废弃的矿车轨道，顺着轨道滑到了另一条岔路。正好看到通风井的入口，就爬上来了……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你。”

齐砚秋挑眉：“只是巧合？”

虞清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齐砚秋却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带着难得的温柔：“算你运气好。”

他从背包里摸出几块压缩饼干，递了一块给虞清砚：“先补充点体力，【废弃矿坑】的任务应该完成了，等系统结算完就能传送回去。”

虞清砚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突然“咦”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是一块不规则的金属碎片，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这是什么？”齐砚秋凑过去看。

“不知道，从矿道领主的巢穴里摸到的。”虞清砚翻转着碎片，“刚才炸矿道的时候，看到它掉在地上，觉得奇怪就捡起来了。”

碎片上的纹路扭曲而诡异，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一张地图。齐砚秋的手指触到碎片时，突然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低声道。

“在哪？”

“在【废弃医院】的地下室，那些实验数据的最后一页，有个类似的图案。”齐砚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这东西可能不简单。”

虞清砚的心脏猛地一跳。医院的实验数据，矿坑的金属碎片，还有迷雾森林里的钥匙……这些看似无关的东西，似乎正在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就在这时，两人的虚拟面板同时亮起：

【副本【废弃矿坑】任务完成。】

【核心目标“黑晶矿”已收集，评分：A⁺。】

【玩家虞清砚：获得积分1500，面板总值提升至2320（B级），异能“冰雪”等级提升至B级，天赋“规则修改”等级提升至B级。】

【玩家齐砚秋：获得积分1800，面板总值提升至2580（B级），异能“金属”等级提升至B级，天赋“技能复制”等级提升至B级。】

【检测到玩家获得特殊物品“未知金属碎片”，触发隐藏线索“远古遗迹”。】

【传送即将开始，返回大厅……】

白光开始在脚下汇聚，将两人包裹其中。

虞清砚看着手中的金属碎片，又看了看齐砚秋若有所思的侧脸，突然觉得，他们拿到的可能不是什么普通碎片。

而那条关于“远古遗迹”的线索，更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预示着更庞大、更危险的秘密。

白光彻底笼罩了他们，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虞清砚仿佛听到齐砚秋低声说了一句：

“看来，‘重生’系统的真相，比我们想的要早出现了……”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时，依旧是那片纯白的大厅。但这一次，大厅中央的屏幕上，原本滚动的副本信息被一行猩红的文字取代：

【“远古遗迹”副本即将开启，仅限持有“钥匙碎片”的玩家参与。】

虞清砚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他和齐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场游戏，显然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

而他们，已经被卷入了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