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囚笼的裂痕
咆哮声如同惊雷在森林上空炸响，暗红色的雾气被震得翻涌不休，卷起地上的落叶与碎石，形成一道道旋转的气旋。祭坛中央的黑色石柱剧烈震颤，缠绕其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那颗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头颅缓缓抬起，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光泽，视线精准地锁定在虞清砚怀里的月光草叶子上。它的口鼻间喷出灼热的气息，带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恶臭，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这……这是什么东西？”赵磊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握着砍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他在现实世界是个伐木工，见过最大的野兽也不过是熊瞎子，可眼前这头怪物，已经超出了他对“生物”的认知——光是那颗头颅就有半人高，鳞片反射着幽光，嘴角露出的獠牙足有小臂长，显然是顶级的掠食者。
林小雨更是吓得说不出话，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若不是死死抓着赵磊的胳膊，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齐砚秋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玄铁长枪在他手中完全凝实，枪身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紧盯着怪物的动作，低声道：“是龙形魔兽，看鳞片和气息，等级至少是D级，比暗影狼强十倍不止。”
“龙？”虞清砚皱眉。他在小说里写过龙，却没想过会在这副本里见到真的。更让他在意的是怪物对月光草的反应——那种近乎贪婪的注视，不像是敌视，更像是……渴望。
“它好像想要月光草。”虞清砚低声道，手悄悄按在怀里的叶片上。指尖传来叶片冰凉的触感，上面的银霜似乎因为怪物的气息而变得黯淡了些。
“给它？”赵磊急道，“说不定给了它就放我们走了！”
“不可能。”齐砚秋立刻否定，“这种级别的魔兽，不会满足于一片叶子。它被铁链拴着，显然是被囚禁在这里，月光草很可能是压制它的关键。一旦拿到足够的月光草，它只会挣脱束缚，把我们当成点心。”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赵磊最后的侥幸。怪物的咆哮声渐渐平息，但金色的瞳孔依旧死死盯着他们，口鼻间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显然耐心正在耗尽。
“得想办法拿到祭坛周围的月光草，完成任务然后跑。”虞清砚快速分析局势，“它被铁链拴着，活动范围有限，只要不靠近石柱五米内，应该暂时安全。”
“拿草？”赵磊瞪眼，“你没看到它盯着草吗？我们一靠近，它不就扑过来了？”
“我去引开它的注意，你们趁机采草。”齐砚秋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虞清砚，你用冰雪异能辅助我，尽量限制它的动作。赵磊，你带着林小雨，速去速回，最多给你们一分钟。”
“不行！”虞清砚立刻反对，“它的等级太高，你的金属异能未必能困住它，太危险了。”
“现在不是讨论危险的时候。”齐砚秋转头看他，眼神锐利如刀，“要么一起死在这里，要么冒险拼一把。选哪个？”
虞清砚语塞。他知道齐砚秋说得对，这头龙形魔兽明显被月光草压制着，一旦它挣脱铁链，他们四个谁也跑不掉。眼下唯一的生机，就是抢在它爆发前拿到月光草，完成任务传送离开。
“我和你一起引开它。”虞清砚握紧拳头，指尖的寒意越来越浓，“我的规则修改或许能暂时困住铁链。”
齐砚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好。”
“赵磊，准备好！”齐砚秋低喝一声，玄铁长枪猛地指向龙形魔兽，“看这边！”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了出去，枪尖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怪物的眼睛！这一击又快又狠，显然是想激怒对方。
龙形魔兽果然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避开枪尖的同时，张开巨口咬向齐砚秋！
“就是现在！”虞清砚紧随其后，调动全身的异能，指尖凝聚出数十支冰箭，朝着怪物的鳞片缝隙射去！同时，他集中精神发动“规则修改”，目标锁定在缠绕石柱的铁链上——“暂时增加铁链的重量，限制它的动作三秒！”
“嗡——”
脑海中的电流声几乎要炸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缠绕在石柱上的铁链突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似乎真的变重了，怪物的动作明显一滞，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
“有效！”虞清砚心中一喜。
齐砚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长枪横扫，枪杆重重砸在怪物的侧脸上。虽然没能破开鳞片，却成功让它的注意力彻底集中在自己身上。
“赵磊！快！”虞清砚大喊。
赵磊如梦初醒，拉着林小雨就往祭坛冲去。祭坛周围的月光草长得很密集，叶片上的银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柔和的光，与周围的血腥气形成诡异的对比。
“采三株就行！”林小雨一边跑一边提醒，声音带着哭腔。她颤抖着伸出手，刚要摘下一株月光草，却突然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怎么了？”赵磊急忙回头。
林小雨的手指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水泡，显然是被月光草灼伤了。“这草……烫！”
“烫？”赵磊愣住，他刚才看着这草明明是凉的，怎么会烫？
就在这时，被铁链束缚的龙形魔兽突然再次咆哮，这一次，它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冲，铁链被拉得笔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断裂。缠绕在石柱上的铁链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光芒，像是有岩浆在里面流动。
“不好！它要挣脱了！”齐砚秋脸色骤变，长枪挥舞得更快，试图再次限制它的动作，却被怪物一爪子拍开，枪身剧烈震动，差点脱手。
虞清砚的“规则修改”也到了极限，脑海中传来一阵刺痛，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维持不了多久，急忙看向祭坛：“别管烫不烫！用衣服包着手采！”
赵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撕下衣角裹在手上，抓起三株月光草就往回跑。林小雨紧随其后，两人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拿到了！”赵磊大喊。
【检测到目标物品“月光草”已收集，任务完成度100%。】
【副本结算中，即将传送……】
机械音响起的瞬间，龙形魔兽发出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浑身鳞片突然亮起红光，缠绕在它身上的铁链“咔嚓”一声，断了一根！
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即将消失在白光中的四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怨恨的嘶吼。
虞清砚在被白光吞噬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头龙形魔兽挣脱了一根铁链的束缚后，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猛地低下头，用獠牙咬住了祭坛边缘一株未来得及被采走的月光草，疯狂地咀嚼着。
随着月光草被吞下，它身上的鳞片红光更盛，缠绕在石柱上的其他铁链也开始出现裂痕。
而在它脖颈处的鳞片缝隙里，似乎藏着一个小小的、金属质地的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
那东西的形状，像极了……一把钥匙。
白光彻底笼罩了四人，传送的拉扯感传来。
虞清砚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头龙形魔兽，恐怕不是自然被囚禁在这里的。
有人故意把它锁在祭坛，用月光草压制，而那把钥匙……
或许才是【迷雾森林】真正的秘密。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纯白的大厅。周围依旧是来来往往的玩家，但虞清砚总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的壁垒，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就像在祭坛前，那头龙形魔兽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