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早餐桌上的气氛微妙得像是被谁按下了慢放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木质桌面上，王辰宇眯着眼，指尖悄无声息地蹭向孟梓硕的手背。“猫猫~喂我吃煎蛋嘛~”他故意拉长音调，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孟梓硕眼皮都没抬，反手操起锅铲，“啪”地一下轻拍在他的脸颊上，“自己吃。”声音清脆短促，却透着难以反驳的威严。

另一边，周疏影叼住宋佳童手中的叉子，上下晃了晃，“童猫儿，啊——”她眼睛弯成月牙，语气软糯得快要滴出水来。宋佳童挑眉，直接用叉柄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独立进食。”话语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试探逐渐升温。健身房里，哑铃碰撞声此起彼伏，王辰宇趁机从背后环抱住孟梓硕，鼻尖蹭着她的肩膀，“老婆~你打人的样子好帅~”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下一秒，孟梓硕手腕一翻，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他稳稳按在瑜伽垫上。闷哼声与地面摩擦的细响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真实。

书房内，周疏影探头偷亲宋佳童的颈侧，故意放慢语速，“老婆~再打我一下~”她眨巴着眼睛，期待满满地看着对方。宋佳童嘴角微扬，顺手抓起桌上的解剖图卷成筒状，“咚”地敲上她的头顶，动作流畅且精准。“别挑战我的耐心。”

临界点终于到来。当王辰宇第7次凑近孟梓硕耳边喊“老婆”，当周疏影第9次黏着宋佳童要求“惩罚”，兄妹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宋佳童径直拉开大门，冷声道：“出去。”孟梓硕毫不迟疑地扔出背包，“张淳晞家地址。”

流浪犬般的姐弟站在张淳晞门口时，后者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量他们。“被赶出来了？”她语气平淡，但眉梢隐约透着笑意。王辰宇痴痴摸着自己的脸，“猫猫打我手心的时候好舒服……”周疏影则捂着头顶，一本正经地说：“童猫儿敲的位置刚好是百会穴。”

家庭群的消息弹出得恰到好处。航老师发来疑问：“孩子们去哪了？”紧接着，宋佳童上传了一段门口监控视频，配文简洁明了：“流浪。”孟梓硕则共享了实时定位，“张淳晞家。”

夜深人静，借宿的对话显得格外诡异。张淳晞手里拿着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问：“所以你们是求打骂、求被赶出门？”周疏影点点头，目光闪亮，“她生气的时候，睫毛颤动的频率真的很完美。”王辰宇捂着胸口，陶醉得像个诗人，“猫猫摔我的力度啊，简直像按摩一样……”

第二天清晨，别墅门口出现了一幅奇特的画面。姐弟俩蹲在地上，举着两张牌子，上面分别写着：“求童猫儿用星图册打脑袋”和“求猫猫用针灸扎合谷穴”。宋佳童出门时，目不斜视地跨过周疏影的脚边，甚至没停下脚步。孟梓硕更为干脆，直接撕下一张纸贴在王辰宇的牌子上，《受虐倾向自测量表》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当晚，张淳晞发来的视频里，只见姐弟俩正在客厅做深蹲，背景音循环播放着兄妹俩冷漠的“滚”字录音。航老师满脸担忧，“这正常吗？”孙老师慢条斯理地品茶，“硕硕在记录行为数据，童童在分析声波威慑力。”

月光洒进两扇相隔两条街的窗户。宋佳童在《驯犬笔记》中写道：“负面强化需配合感官剥夺。”字迹工整而冷静。与此同时，孟梓硕在《行为医学案例》里记述：“特定群体可能将痛觉认知为亲密信号。”灯光映衬下，两人神情专注。

而此刻，被“惩罚”的姐弟正窝在沙发上听着录音入睡。耳机里单调的“滚”字一遍遍回荡，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有些爱的表达方式曲折复杂，但也因此更加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