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阻止

走廊里的喧嚣几乎要掀翻天花板。高一（三）班的几个男生刚冲到高三（二）班门口，就被李飞带着人堵了个正着。李飞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轻蔑地扫过洛叶：“就你们几个高一的毛头小子，也敢来管高三的事？”

洛叶把吴胖子往身后拽了拽：“把话说清楚，谁让你们动我兄弟的？还有，墨寒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老子说她是，她就是。”李飞往地上啐了口，“怎么，不服气？”他伸手就要去戳洛叶的脸，“小屁孩……”

“住手！”

清亮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洛叶猛地回头，看见墨寒站在走廊拐角，校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攥着本物理练习册，显然是刚从教室跑出来的。她的脸颊泛着薄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别的，目光直直落在洛叶身上时，眉头拧得很紧。

李飞愣了愣，随即嗤笑：“哟，正主来了？怎么，替你这小跟班出头？”

墨寒没理他，径直走到洛叶身边，抬头看他时，眼神里藏着点气，又有点说不清的担忧：“洛叶，回教室去。”

“他把吴胖子打成这样……”洛叶还梗着脖子，话没说完就被墨寒拽了下胳膊。那力道很轻，却像根细针戳了他一下，让他莫名地消了点火。

这时候，熊大的吼声从走廊另一头炸开来：“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反了天了是不是！”

李飞等人看见教导主任，气焰顿时矮了半截。熊大快步走过来，一眼就看见吴胖子肿成桃子的眼睛，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李飞！又是你！上周刚给你记过，还敢惹事？”

李飞嘟囔着“是他们先找事”，墨寒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主任，是李飞他们说我是他女朋友，吴胖子理论了几句，就被他们打了。”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李飞，眼神冷得像冰，“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你。”

洛叶猛地转头看她。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切进来，落在她挺直的肩膀上，明明是清瘦的身影，此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坚定。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教室，她低头做题时看似平静，原来早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熊大气得发抖，指着所有人：“办公室！都给我去办公室！李飞，叫你家长明天立刻来！洛叶，你也能耐了，敢带人闯高三楼，写五千字检讨！”

一行人耷拉着脑袋往办公室走，经过墨寒身边时，洛叶忍不住放慢脚步。墨寒没看他，只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打架很能耐？”

洛叶喉结动了动，想说“他们骂你”，却没说出口。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刚响过，走廊里的喧嚣被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取代。洛叶把吴胖子安顿好，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椅子腿在地上磕出轻响。他侧过头看墨寒，她正翻着物理课本，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把她纤长的睫毛影子投在纸页的公式里。

“喂，”洛叶的声音还带着点没散的火气，“你刚才怎么想起去找熊大？”

墨寒翻过一页书，笔尖在重点公式下画了道横线，才淡淡开口：“怕你挨揍。”

“我？”洛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拔高了音量，引得前排同学回头。他赶紧压低声音，却忍不住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课本，“我会怕他们？就高三（二）班那几个歪瓜裂枣，我一个打五个都绰绰有余！上次跟高二的打，你是没看见……”

他正说得兴起，墨寒却忽然抬笔，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听课。”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目光已经落回黑板，仿佛刚才那句“怕你挨揍”只是随口一提。

洛叶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心里忽然窜起股莫名的烦躁。她这是什么意思？轻描淡写的一句“听课”，就把他的话全堵回去了？合着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连架都打不明白的愣头青？

他盯着墨寒握笔的手——那只手平时翻书时，解不出题时会轻轻蜷起，刚才拽他胳膊时带着点凉，此刻却稳稳地捏着粉笔头，在笔记本上抄着板书。她明明说了“怕你挨揍”，可现在这副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分明就是觉得他打不过人家。

“我跟你说真的，”洛叶不死心，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李飞那小子看着壮，其实虚得很，上次运动会跑八百米都差点晕过去。还有他那几个跟班，打架全靠喊，真动手的时候……”

“洛叶。”墨寒终于侧过头，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老师在看你。”

洛叶猛地转头，果然对上讲台上班主任投来的警告目光，赶紧缩回脖子，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小瞧人是吧？觉得我吹牛逼是吧？

他偷偷瞄着墨寒的侧脸，她已经重新低下头，嘴角似乎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浅笑。这一下，洛叶心里那点不服气彻底烧了起来。他悄悄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行，你等着。下次不管是打球还是干嘛，非得露一手给你看看不可。到时候让你知道，你洛叶哥不光能打架，还能……还能比他们都厉害。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墨寒放在桌角的练习册被吹得翻了页。洛叶眼疾手快地按住，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他触电似的缩回手，耳尖有点发烫，心里却更坚定了——下次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