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其戒烟
放学的人流像潮水般涌出校门，洛叶跟在墨寒身边，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刚拐过街角，走出校园的视线范围，洛叶就摸出烟盒，熟练地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
还没等烟卷碰到嘴唇，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墨寒的动作快得像阵风，抢过他手里的烟和打火机，转身走向路边的垃圾桶，“啪”地把烟摁灭在金属盖上，连同打火机一起扔了进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
“你干什么？”洛叶的火瞬间上来了，嗓门也拔高了些，“我抽根烟招你惹你了？”
墨寒转过身，背着书包站在他面前，夕阳的光落在她发梢，眼神却清明得很：“你不是说看开了？既然想通了，干嘛还靠抽烟解闷？”
洛叶被噎得一愣，刚才那点火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瘪了下去。他别开脸，嘟囔道：“这跟王萌萌没关系，我就是……有点烟瘾了。”
“高一学生有什么烟瘾？”墨寒挑眉看他，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我监督你，必须戒。”
“凭什么啊？”洛叶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有点发虚——他其实烟瘾不算很重，不过是觉得叼着烟挺酷，那时候心烦才抽得勤了点。
墨寒慢悠悠地说，抬脚往前走，“抽烟影响体能，明天运动会想跑倒数？”
洛叶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话。他磨磨蹭蹭地跟上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戒就戒，谁怕谁……”
话音刚落，就见墨寒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递到他面前，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想抽烟的时候，吃这个。”她挑了颗橘子味的塞到他手里，“比烟好闻。”
橘子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洛叶捏着那颗糖，看着身边步伐轻快的墨寒，忽然觉得戒烟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把糖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加快脚步跟上去，嘴里嘟囔着：“可别到时候我戒了，你天天吃零食长肉……”
“洛叶！”
“哎，我错了！”
刚推开家门，墨寒就闷哼了一声，脸色倏地白了下去，手紧紧捂着小腹，额头上很快沁出一层薄汗。洛叶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来例假了？”
墨寒咬着唇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老毛病，痛经。”
洛叶没再多问，蹲下身替她解开鞋带，把拖鞋往她脚边推了推。可她疼得站不稳，刚想迈步就踉跄了一下。他干脆弯下腰，不由分说地把她背了起来：“别动，我送你回房。”
墨寒的体重很轻，趴在他背上像片羽毛，呼吸带着点不稳的热气，轻轻拂过他的脖颈。洛叶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松了口气：“很疼？”
“习惯了。”墨寒闭着眼，眉头却依旧皱着，“就是……阳台还有衣服没洗，今天怕是动不了了。”
“我帮你洗。”洛叶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看着她疼得发白的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墨寒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你确定？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废话，”洛叶拍了拍胸脯，“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阳台，两个脏衣篓。”墨寒说完，又闭上了眼，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
洛叶大步流星地走向阳台，心里还琢磨着速战速决。可一推开门，看到那两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大号脏衣篓，他的脸“唰”地就绿了——最显眼的是堆在上面的几件内衣，蕾丝边在阳光下晃得他眼睛发直。
“墨寒！”他扭头冲卧室的方向嚷嚷，声音都有点变调，“你是不是算好时间故意的？！”
卧室里没传来回应，估计是疼得睡着了。洛叶站在原地，看着那堆衣服，进退两难。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反悔。他硬着头皮把衣服分出来：手洗的内衣放一边，机洗的外套校服放另一边，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水龙头哗哗流着水，泡沫沾了满手。洗到那些柔软的布料时，青春期男生那点莫名的躁动还是冒了出来，脸上烫得厉害。洛叶烦躁地抓过烟盒，摸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刚吸到一半，突然想起墨寒让他戒烟的话，又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靠。”他低骂一声，把脸埋进冷水里，再抬头时，眼神清明了不少。他甩了甩手上的水，重新拿起搓衣板，嘴里嘟囔着：“算你狠……等你好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阳台的风吹进来，带着点洗衣液的清香。洛叶一边用力搓着衣服，一边偷偷往卧室的方向瞟——希望这丫头明天起来，能记得他今天的“大恩大德”。
洛叶把最后一件衬衫晾好，转身就撞见墨寒站在阳台门口，脸色好了不少，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外卖袋。
“醒了？”他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刚才手忙脚乱洗衣服的样子估计全被看见了。
墨寒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香气顺着缝隙飘出来：“点了烧烤，谢礼。”她走进客厅把袋子往桌上一倒，烤串的油光在灯光下闪着，“刚才看你分衣服挺仔细，手洗机洗分得清楚，还挺细心。”她顿了顿，补充道，“确实不是流氓。”
洛叶一听就想起上次那茬，酸奶洒在衣服上被她当变态看，顿时梗着脖子较真：“我怎么可能是流氓？流氓哪有这么帅的？”他特意挺了挺胸，表情一本正经的，活像在宣誓。
墨寒看着他那副样子，突然“噗嗤”笑出声来，肩膀都跟着颤。“洛叶，”她拿起一串烤鸡翅递给他，眼里还带着笑意，“你有时候是挺傻的。”
“喂！”洛叶接过鸡翅，咬了一大口，嘴上不服气，心里却松快了不少。烧烤的油脂混着烟火气在嘴里化开，他偷偷看了眼墨寒，见她正低头小口小口喝着水，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平时。
“下次痛经提前说，”他含糊不清地说，“别硬撑着。”
墨寒抬眼看他，无语到没说话，只是把一串烤脆骨推到他面前。窗外的夜色浓了，屋里只有咀嚼声和偶尔碰响盘子的轻响，洛叶啃着烤串，忽然觉得，洗那堆衣服好像也没那么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