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波
课间铃刚响，吴胖子就跟拎小鸡似的把洛叶拽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味，他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说！你刚才跟墨寒那儿鬼鬼祟祟的，到底干了啥？脸都红成那样了。”
洛叶靠在瓷砖墙上，拧开水龙头冲了把手，含糊道：“没啥，就……顺了几张照片。”
“照片？”吴胖子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啥照片？是不是……”他挤眉弄眼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洛叶从兜里摸出备用机，点开相册往他面前一递，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就她睡前拍的，看着还行吧？”
吴胖子凑过去一看，呼吸都顿了半拍，手忙脚乱地掏自己手机：“快快快，发我！我回去……”他嘿嘿笑了两声，“回去在脑子里，用手好好欣赏欣赏。”
“欣赏你个头！”洛叶猛地把手机收回来，眉头拧得死紧，刚才那点分享的心思瞬间没了，只剩下莫名的烦躁，“你这话什么意思？真恶心。”
吴胖子被他吼得一愣，脸上的笑僵住了：“我、我开个玩笑啊……你至于吗？”他就是想逗逗洛叶，哪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那眼神里的嫌弃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洛叶没理他，转身走到隔间门口，拉开门时又回头瞪了他一眼：“这种话别乱说。”说完“砰”地关上隔间门，留下吴胖子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问号。
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漏水，吴胖子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不是你自己拿出来分享的吗？怎么还急了？这洛叶，真是越来越怪了。
隔间里，洛叶蹲在马桶盖上，摸着手机壳上的纹路，心里那点不是滋味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刚才把照片给吴胖子看时还挺得意，可一听他那话，就觉得特别别扭——好像那些照片被玷污了似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掏出手机把刚才转发的照片设了私密，又觉得不够，干脆建了个加密相册存进去。做完这一切，才推门出去，看都没看还愣在原地的吴胖子，径直走出了卫生间。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照进来，洛叶眯了眯眼，忽然觉得刚才把照片给吴胖子看的自己，才是真的有点蠢。
洛叶回到座位时，眉头还拧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那股烦躁劲儿怎么都压不下去。墨寒正在整理笔记，眼角瞥见他这副样子，笔尖顿了顿：“怎么了？跟吴胖子吵架了？”
“没……”洛叶刚想摇头，话却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涌了出来，“就是刚才不该把照片给那胖子看，他说的话真够恶心的。”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墨寒手里的笔“啪”地落在桌上，抬眼看向他，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锁在他脸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寒意：“什么照片？”
洛叶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脑子“嗡”的一声——完了，说漏嘴了！他心脏狂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始胡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就是王萌萌的啊！我前女友你知道吧？吴胖子那家伙想谈恋爱，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人家单身，就盯着不放，还让我发照片给他……”
他越说越顺，甚至挤出点愤愤不平的表情：“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这还惦记着，刚才那话听得我直反胃。”
墨寒的眼神没缓和多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替他把话说完：“所以你不是滋味。”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洛叶赶紧点头，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我跟王萌萌好歹处过，他这么说，我能不气吗？”
墨寒没再追问，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笔，重新低头看笔记。洛叶坐在旁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能撞碎肋骨，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简直比老熊罚他五百个深蹲还吓人。
他偷偷抬眼瞥了墨寒一眼，见她侧脸平静，好像真的信了，才敢悄悄松口气，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洛叶啊洛叶，你这张嘴迟早要坏事！
墨寒转着笔，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点了点：“你跟王萌萌……到底怎么回事？”
洛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追问，挠了挠头，倒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初中就认识了，同班同学，后来慢慢就在一起了。中考前约好考这所高中，也真考上了，本来挺好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国庆节前她突然找我，说不想谈恋爱了，想专心学习。我当时还信了，挺失落的，结果没过几天，就在校门口看见她跟隔壁班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走在一起，手都牵着。”
他说着，嘴角撇了撇，带着点自嘲：“现在想想，那时候是挺傻的，她找的借口都漏洞百出，我居然还琢磨了好几天自己哪里做错了。”
墨寒听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道：“确实不值得你心里不是滋味。”她抬眼，眼神里带着点了然，“而且，她那样的，倒挺适合吴胖子。”
洛叶脑子里“咯噔”一下，冒出个问号——这跟吴胖子有啥关系？但琢磨了两秒，又觉得墨寒说得在理。王萌萌当初跟自己在一起时，就总嫌弃打球太野、不爱学习，转头却跟个整天抱着习题册的男生腻在一起，说穿了，不过是没找到更合心意的罢了。
“你说得对。”洛叶豁然开朗，拍了下桌子，“她想找啥样的跟我没关系，我在这瞎纠结个屁！”他想起自己当初还为这事儿躲在操场看台上闷了一下午，还学会了抽烟，顿时觉得有点可笑。
墨寒看着他瞬间舒展的眉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转回头继续做题：“想通了就好，省得整天耷拉着个脸，影响我看题。”
洛叶“切”了一声，心里那点残存的别扭却彻底散了。他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窗外的天空，忽然觉得阳光都亮堂了不少。
旁边的吴胖子还在为刚才卫生间的事耿耿于怀，偷偷瞅了他俩一眼，见洛叶气色好了不少，又看看墨寒平静的侧脸，心里更纳闷了——这俩人，咋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