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砸墨寒
第三节课下课铃刚响，洛叶像按了启动键似的，猛地从臂弯里抬起头，眼里的睡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抓着墨寒的胳膊晃了晃，声音里带着雀跃：“下节是不是体育课？是不是是不是？”
墨寒正对着一道复杂的函数题皱眉，被他晃得笔尖都歪了，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是是是，别烦我，做题呢。”
“YES！”洛叶兴奋地低喊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抓起外套往肩上一搭就往教室外冲，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在其他任课老师之前找到体育老师，不然他指不定又得‘生病’——上回就被数学老师抢去改卷子了！”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墨寒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这人怎么跟个盼着放风的小学生似的，为了节体育课急成这样。
洛叶刚冲到门口，听见这声笑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望过来。墨寒低着头，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嘴角还没来得及压下去，漾着点浅浅的笑意，像含着颗糖，甜得清清爽爽。
洛叶愣了两秒，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他平时总觉得墨寒漂亮，却没见过她这样笑，眼睛弯成月牙儿，连带着教室里的阳光都好像柔和了几分。
“看什么？”墨寒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抬头，脸颊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假装继续做题，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没、没事。”
洛叶这才回过神，挠了挠头，也没多想——毕竟墨寒人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晃眼，他一个正常男生看呆了也正常。他摆摆手，转身又往办公室跑：“先走了，争取保住这节体育课！”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墨寒才悄悄抬起头，望着门口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脸颊，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
洛叶一阵风似的冲进教学楼，刚拐过走廊就看见化学老师抱着教案往器材室走，那步伐急匆匆的，一看就是要去“借”体育老师。他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加了把劲，几乎是滑着冲到器材室门口，正好跟推门出来的体育老师撞了个满怀。
“李哥！”洛叶一把拽住体育老师的胳膊，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下节是您的体育课吧？我们班都等着呢，球鞋都换好了！”
体育老师刚要应声，化学老师就跟了上来，推了推眼镜笑道：“老李啊，这节体育课借我用用呗？昨天的实验报告还有一半没讲完，孩子们基础弱，得抓紧补补。”
“别啊张老师！”洛叶立刻抢话，往体育老师身前挡了挡，“上周您就占了一节，再说体育课也是课啊！您看我们天天刷题，再不活动活动，跑八百米都得集体吸氧了！”
化学老师斜了他一眼：“洛叶你这孩子，学习上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化学方程式背熟了吗？”
“背熟了背熟了，”洛叶拍着胸脯，眼珠一转又道，“再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看李哥这肌肉，都是练出来的，我们也得向他看齐不是？”
体育老师被他逗乐了，拍了拍洛叶的肩膀：“行了你俩，别争了。这节体育课我得上，孩子们确实该活动活动。张老师，下次我提前跟你说，给你腾节课？”
化学老师瞅着体育老师那不容置喙的样子，又看了看洛叶那副“得逞就赖皮”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真是败给你们了。”说完抱着教案转身走了。
“耶！”洛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冲体育老师咧嘴笑，“谢李哥！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少贫嘴。”体育老师笑着踹了他一脚，“赶紧回班叫人，操场集合！”
洛叶一路小跑回教室，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体育课保住了！赶紧换鞋，操场集合！”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原本蔫头耷脑的同学都来了精神。墨寒正收拾着习题册，听见这话，抬头看了眼洛叶跑得发红的脸，嘴角悄悄弯了弯——这人虽然咋咋呼呼的，关键时刻倒真有点用。
洛叶勾着吴胖子的脖子往篮球场走，校服外套被他甩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球星号码的T恤。
“跟你们说，哥打篮球打了两年半，搁这片球场还没怕过谁，等会儿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精准投球。”他拍着胸脯吹嘘，指尖转着篮球划出漂亮的弧线。
吴胖子在旁边使劲点头，肚子上的肉跟着颤了颤：“那必须的，叶哥这技术没的说。不像我，我是专修唱跳rap的，等会儿打完球给你们整段freestyle。”
周围男生哄笑起来，推搡着往球场中央跑。
另一边，墨寒刚被姚韵拽着走出教学楼，就往篮球场那边过去。
去看看嘛，听说洛叶他们班男生打球挺有意思的。”姚韵拉着她往台阶上走，指着球场中央，“你看洛叶，正耍帅呢。”
两人边走，墨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见洛叶退到三分线外，摆出投篮姿势，篮球在他指尖转了两圈，猛地脱手飞出——
那球没沾篮板，也没碰篮筐，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抛物线，像装了定位似的，“咚”一声砸在她额头上。
力道不算重，却震得墨寒眼冒金星。她捂着额头抬头，正撞见洛叶投完球转身的背影。
洛叶听见“咚”的一声和周围瞬间的安静，心里咯噔一下，刚转了半圈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眼角余光瞥见墨寒捂着额头站在台阶上，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正死死盯着他。
“不是我投的。”洛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背对着她假装找球，手指却紧张地抠着衣服。周围男生的憋笑声快藏不住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正像小刀子似的刮着他的后背。
“洛叶。”
墨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让人发毛的平静。洛叶肩膀一垮，知道躲不过去了。他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就见墨寒放下手，额角红了一小块，正一步一步朝他这边走过来，步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尖上。
“那、那个……”洛叶干笑着挠头，把篮球往身后藏了藏，“球它自己飞的，真的，我没瞄准……”
话还没说完，墨寒已经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眼神里的凉意快凝成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