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玄夜战兵,显通退敌

窄道里的风停了。

陈玄夜站在坑边,手按在腰间的短剑上。前面那人手里握着长钩,脸上那道疤从眉骨划到嘴角,笑起来像裂开的树皮。身后五人已经围成半圆,脚步压得极稳,没人说话,但气息连成一片。

他知道讲不通了。

刚才那番话没用。他们不是来听道理的,是来夺东西的。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布包还在,温度比之前更高,像是贴着一块刚出炉的铁。三日之期才过不到半天,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对面持钩的率先动了。

钩子划出一道弧线,直取他咽喉。这一击又快又狠,明显是要逼他后退——只要他脚跟一动,就会踩进陷阱。

陈玄夜没退。

他在钩尖离喉前三寸时突然前冲,左手一抬,掌心拍在钩杆侧面,借力跃起。右脚蹬在对方肩头,整个人腾空翻转,落在侧方石堆上。

落地瞬间,他拔出了短剑。

这剑原本是块废铁,埋在昆仑墟断崖下的土里,被他挖出来时只剩半截。后来遇到李白,那家伙喝多了指着它说:“你这破烂也能叫兵器?”随手扔了把火种进去,又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口诀,再拿出来时,剑身多了几道纹路,握在手里沉了不少。

当时他还笑,“你是不是顺手拿了个炼丹炉当打铁锤?”

现在这剑不响,不出光,也没传说中那种嗡鸣声,但它能承住他的意,能走剑路。

够了。

他站稳身形,剑尖朝下,盯着那六人。

“你们六个。”他开口,“追一路,设两道埋伏,就为了看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没人答。

他也不需要答。

话音落,他忽然吸气,肩膀松了一瞬,下一秒整个人往前踏步,剑随身走。

第一剑,奔左前方那个使爪的妖兵。

那人反应不慢,抬臂格挡,金属护腕撞上短剑,发出一声闷响。陈玄夜手腕一翻,剑刃顺着护腕往上削,切开小臂外侧的皮肉。血溅出来,那人闷哼后撤。

第二剑,紧接而至。

他转身横扫,逼开右侧扑来的另一个,脚尖踢起地上碎石,砸向第三人的脸。那人抬手遮挡,动作稍滞,陈玄夜已抽身逼近,剑柄撞在对方胸口,打得他连退三步。

六人阵型第一次散了。

但他们很快调整位置,两人堵住出口,三人重新合围,剩下那个绕到高处,踩上岩壁凸起处,居高临下监视。

“你还真敢动手。”坑边那个持钩的冷笑,“信誓旦旦说要还,结果先伤我们的人。”

“我说过会还。”陈玄夜喘了口气,喉咙有点干,“但没说让你们随便拦。”

“那你现在打算杀光我们?”

“我不想杀人。”他握紧剑,“但我也不怕伤人。”

话音未落,左侧两人同时出手。

一个挥拳带风,直冲面门;另一个低身扫腿,想断他下盘。

陈玄夜矮身避过扫腿,短剑反撩,逼得拳者收势。但他刚站直,背后劲风袭来——是那个站在高处的跳了下来,双手成掌,拍向他后颈。

他侧头闪避,肩膀还是被擦到,一阵发麻。

落地那人顺势滚开,与其他三人重新站定。

六个人不再分散进攻,而是摆出战阵,脚步交错,隐隐形成压制之势。空气变得沉重,地面细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

他知道这是要联手施压了。

这种阵法不是普通巡山卫能掌握的,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战兵。

他慢慢后退半步,背靠岩壁,节省体力。

胸口那股热流越来越强,圣物几乎烫得贴不住皮肤。他明白这是警告——再拖下去,不仅敌人会更强,他自己也可能撑不住。

必须速战。

他闭眼一瞬,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李白在酒馆外舞剑,脚下踩着碎瓦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忽然回头看他:“剑不是用来比谁更快的,是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准的选择。”

那一招叫“星垂平野阔”。

他说:“你看星星掉下来的时候,是不是铺满整片天?”

当时陈玄夜没懂。

现在他懂了。

他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短剑举过头顶,剑尖对准天空缝隙。

然后猛地劈下。

剑光不耀眼,也没有炸响,但那一瞬间,他身前三丈之地仿佛被什么力量拉扯,地面裂开细缝,空气中出现一道笔直的痕迹,正中两名合围者的中间。

两人本能地分开,阵型再乱。

陈玄夜抓住机会,冲入缺口。

左手抽出匕首,格开侧面偷袭,右手短剑点地借力,翻身踢中一人下巴。那人仰面倒地,口角流血。

他不停,转身就是一剑横扫,逼退另一人。脚下碎石被踢飞,打中远处盯梢的那个,迫使他抬手防御。

高处那人再次跃下,双掌拍地,震出一圈气浪。

陈玄夜早有准备,提前跃起,踩着旁边岩壁跑出两步,再跳下,落在包围圈外。

他落地不稳,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呼吸已经开始乱了。

旧伤在肋骨下方隐隐作痛,像是有根针在里面来回穿刺。但他没时间管这些。

他抬头,看向最后那个还没动手的——就是之前在坡上发号施令的那个。

“你们不是不信我吗?”他抹了把嘴角,“那就打到你们信为止。”

那人眼神变了。

他看出陈玄夜已经接近极限。

“结阵。”他下令。

四人立刻响应,站位变化,气息相连,地面再次震动。

陈玄夜知道这是最后一波攻势。

他没等他们完成阵型,主动出击。

冲向最弱的一环——那个手臂受伤的。

那人刚抬起手,陈玄夜已近身,短剑划过其大腿外侧,逼得他踉跄后退。阵型出现缺口,他趁机突入核心。

匕首脱手飞出,直射高处那人足踝。

“叮”一声,命中护具,但力道足够让他失衡坠落。

阵破。

剩下五人各自为战,再无配合。

陈玄夜不恋战,专挑伤处下手。剑尖点膝、刺肘、削腕,每一击都不深,但足够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一个扑上来,他侧身让过,反手剑柄撞其后脑,那人当场趴下。

另一个从背后偷袭,他低头躲过,转身一脚踹在对方腹部,打得弯下腰去。

最后只剩首领模样的那个。

他站在原地没动,脸色阴沉。

“你还想打?”陈玄夜喘着气问。

“我不信你能一直撑下去。”那人说,“就算你现在赢了,走出这片林子还有更多人等着你。你救不了她。”

“我不知道我能走多远。”陈玄夜握紧剑,“但我知道你现在拦不住我。”

他一步步往前走。

那人终于动了,掌心凝聚黑气,准备硬拼。

就在他出手前一刻,陈玄夜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简残片,往地上一摔。

“这是我的信物。”他说,“我立过誓,会亲手归还。你要不信,可以拿着它回去查证。但现在——”

他抬起剑,指向对方。

“你想试试看我是先倒下,还是你先躺下?”

那人僵在原地。

五名同伴全都倒地呻吟,无人能战。

他盯着陈玄夜看了很久,终于缓缓收手。

“你可以走。”他说,“但这不是结束。”

“我知道。”陈玄夜把短剑收回怀中,重新裹紧胸前布包。

他转身,沿着窄道继续往前走。

脚步有些晃,但他没停。

身后传来低语:“他真敢一个人走……”

没人追上来。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林子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一条荒路,通向远处起伏的山影。

天色暗了下来,风开始变冷。

他摸了摸胸口,布包还在,热度稍微降了一些。

又走了一段,路边出现一块石碑,歪斜着插在土里,上面刻着几个字,已经被风雨磨得模糊不清。

他停下脚步,靠在碑旁休息。

刚坐下,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不多,就一匹。

声音由远及近,节奏稳定,不像追兵。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把手放在短剑上,静静听着。

马蹄声停在十丈外。

一个声音响起:

“你这身伤,还能骑马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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