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玄夜承诺，获妖信任

风卷着灰扑在脸上，陈玄夜眯着眼，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从匕首柄上慢慢松开。那把刀已经快废了，刃口卷得不成样子，缠绳也被血泡透，但他还是把它一寸一寸插回腰侧的鞘里。

然后他往前走了一步，跨过了自己刚才在地上划的那条线。

长老站在原地，黑袍上的骨纹泛着冷光，左臂的伤还在冒烟，金光一跳一跳地往肉里钻。他没拦，也没出声，只是盯着陈玄夜。

“你说我扛不住你们的手段。”陈玄夜开口，声音哑，“可你也知道，封灵台不能崩。”

长老眼神微动。

“真要拼到底，我不怕死。”陈玄夜抬手按住胸口，“但你们怕断根。圣物离地三尺，你们全族血脉都会断。这代价，你们付不起。”

长老沉默。

“所以我不想毁它。”陈玄夜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简残片，放在地上，“我只借它一用。”

玉简落在石板上，发出一声轻响。裂痕遍布，边缘焦黑，那是他破逆阵时留下的印记。

“这是我闯阵时种下的灵痕。”他说，“若我背信，此物会引动封印反噬，你们随时能找到我，杀了我。”

长老低头看着那块玉简。

“我不贪它，也不毁它。”陈玄夜单膝微屈，右手压在心口，“我陈玄夜以魂魄起誓——取圣物只为救一人，事成之后，亲返昆仑墟，亲手归还。若有违此诺，天地共戮，万劫不复。”

话音落下，四周静了几息。

长老终于睁眼：“你不怕我收了信物，照样不放行？”

陈玄夜冷笑：“要是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誓言都信不过，那这世上也就没信字了。”

长老盯着他看了很久。

忽然抬手，指尖射出一道幽光，落进玉简。那碎片微微一震，表面浮起一层淡青色纹路，像活过来一样流转片刻，又沉寂下去。

“此契已录魂音。”长老收回手，“三日内，圣物可离台三尺。超时不还，封印自毁，你也活不成。”

他盯着陈玄夜：“记住，是你自己把命拴在这上面的。”

陈玄夜点头：“我知道。”

他弯腰捡起玉简，小心收进怀中。动作很慢，像是每动一下都在撕扯伤口。右掌包扎处渗着血，指节发僵，但他没管。

“你们妖族守了它三千年。”他说，“我不求你们感激，只求一个机会。”

长老没接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雾气开始流动，像是某种信号。远处几声低鸣传来，很快消失。

“门开了。”长老说，“你可以进去。”

陈玄夜抬头看向那道石门。缝隙里涌出的热风比刚才更烈，带着一股古老的气息，像是从地底深处吹出来的呼吸。

他往前走了一步。

“等等。”长老突然开口。

陈玄夜停下。

“你刚才说‘亲返昆仑墟’？”长老问，“不是派人送还，也不是藏匿拖延，是亲自回来？”

“我说过的话，不会改。”陈玄夜回头，“只要她能醒，我就回来。”

长老看着他，眼神变了。不是怀疑，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少见的东西——像是第一次正眼看一个人类。

“我们杀过很多人。”长老低声说，“为了守这个门。有修士，有将军，也有像你这样不怕死的。但他们最后都变成了石头，埋在谷底。”

“我不是他们。”陈玄夜说，“我也不会变成石头。”

长老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语气变了：“那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别让我觉得，我们错信了一个该杀的人。”

陈玄夜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向石门。

手搭上门框那一刻，他顿了一下。

“对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你们真想杀我，其实刚才就该动手。你没动，说明你心里也想赌一把。”

长老没否认。

风忽然大了些，吹散了一层雾。他的身影清晰了一瞬，脸上的皱纹深如刻痕，左臂的伤口还在渗光。

陈玄夜推门。

石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开启。里面的光透出来，昏黄中带着暗红，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他迈步进去。

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阶梯，石壁上刻满符文，每一阶都冒着淡淡的热气。空气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泥里。

走到一半，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长老还站在门外，没有跟进来，也没有离开。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座守了千年的碑。

“我会回来。”陈玄夜说。

长老没应声。

陈玄夜继续往下走。

阶梯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颜色不断变化，时而暗红，时而幽蓝，表面流动着细密的纹路，像是血脉在跳动。

那就是圣物。

他走近石台，没有立刻伸手。

他知道这一拿，三日时限就正式开始。他也知道，从此刻起，妖族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反悔。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

指尖刚触到晶石表面，一股暖流突然窜上手臂。不是排斥，也不是攻击，反而像在回应什么。

他皱眉。

这感觉不对。不像死物，倒像是……认主？

他没多想，用力将晶石拿起。

晶石离台瞬间，整个石室震动了一下。墙壁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红光一闪即逝。

头顶传来轰隆声，石门正在自动关闭。

他转身就往回跑。

冲到出口时，石门只剩一条缝。他纵身一跃，险险滚出。

身后轰然闭合，尘土飞扬。

长老仍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晶石上。

陈玄夜喘着气，把晶石塞进怀里。布包早就准备好了，裹了三层，隔绝气息。

“时间从现在算？”他问。

长老点头：“三日。超一时辰，封印崩，你也死。”

“我知道。”陈玄夜拍了拍胸口，“东西在我身上，命也在。”

长老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说：“你不怕我们沿途截杀？”

“你们不会。”陈玄夜笑了笑，“真要动手，刚才就不会让我进门。”

长老没否认。

“但我还是会防着。”陈玄夜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毕竟你们说过，会下蛊，会派刺客，会钻梦魇。”

长老嘴角微动，像是想笑，又没笑出来。

“那你路上小心。”他说，“三日后，我在原地等你回来。”

陈玄夜点头。

他转身要走。

“陈玄夜。”长老忽然叫住他。

他回头。

“你说你要亲自还。”长老盯着他，“不是托人，不是送信，是你本人站在这里，把东西交还。”

“我说过。”陈玄夜说，“我说话算数。”

长老沉默片刻，终于抬起手，往旁边一挥。

迷雾分开一条路，通向谷外。

“去吧。”他说生成异常，请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