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战妖长老，显神退敌
金光还在门缝间流淌，热风扑在脸上，带着一股陈年灰烬的味道。陈玄夜靠在断碑上，左手死死攥着那半块玉简，右手的短匕斜插在身侧地面，刀身嗡鸣不止。他胸口起伏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肋骨间来回拉扯。
他刚想抬腿，脚还没离地，地底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裂痕从封灵台门前蔓延开来，黑雾涌出，凝成一道人影。那人披着骨纹长袍，额上生着一根弯曲的独角，双眼像是熔化的铁水，冷冷盯着他。九道虚影锁链缠绕在他周身，发出低沉的金属摩擦声。
陈玄夜没动。
他知道这人和之前那些不一样。不是靠数量堆出来的气势，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感，像是山压下来前的那一瞬寂静。
对方没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掌心朝前。
陈玄夜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胸口，喉咙发紧，膝盖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他咬住牙关，舌尖抵住上颚，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他把残存的灵力全部灌进短匕，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线。那线条看似杂乱，实则是他在破落门派时学过的反制阵法，能短暂扰乱气场锁定。
果然，那股压力松了一下。
长老眯起眼睛，第一次开口：“你懂点东西。”
声音沙哑，像石头在磨刀。
陈玄夜喘了口气，故意踉跄后退两步，背几乎贴到石门边缘。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撑不住了，随时会倒下。
长老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双手结印。
空气扭曲，一道血色长矛凭空凝聚，直指陈玄夜咽喉。
就在那一瞬，陈玄夜注意到对方的左臂动作比右臂慢了半拍。不是因为灵力不稳，而是旧伤未愈——刚才他踢手腕的时候，对方反应迟钝了一瞬。
机会只有一次。
血矛射出的刹那，陈玄夜猛地跃起，短匕化作黑影，直刺长老左肩旧伤处。
长老瞳孔一缩，仓促抬臂格挡。可陈玄夜这一击根本不是为了杀伤，而是借力翻身，脚尖顺势踹在他手腕上。
“啪！”
印诀中断，血矛偏转，轰在旁边的石柱上，整根柱子炸成碎块，尘土飞扬。
陈玄夜落地翻滚，嘴角又溢出血来。他趴在地上没立刻起身，手指却悄悄摸到了玉简残片，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道。
长老站在原地，盯着自己被划破的袖口，伤口泛着淡淡金光。那是逆阵残留的力量，正在侵蚀他的妖气。
“你还敢动手？”他声音冷了几分。
陈玄夜慢慢站起来，短匕横在胸前，刀刃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撑不了多久，但不能露怯。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打架。”他说，“是为了开门。”
“这门不是你能碰的。”
“可它开了。”陈玄夜冷笑，“而且只认激活者。”
长老眼神变了。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不是误打误撞，而是真的掌握了封灵台的某种权限。
他不再废话，双掌合十，身上九道锁链虚影同时亮起。妖气暴涨，地面寸寸龟裂。
陈玄夜知道躲不过了。
他把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短匕，刀身开始发出低鸣。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可能会让他彻底废掉，但他必须挡住。
长老冲了过来，速度快得看不清影子。
掌风压下来的时候，陈玄夜横匕格挡。
“砰！”
巨力砸在刀身上，他双膝跪地，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的膝盖陷进了土里。
可他没松手。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华清池底，杨玉环隔着水波对他摇头，嘴唇一张一合。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她想让他走。
他偏偏不走。
“你说我不该进？”他抬头，声音嘶哑，“可这门……是我师父关上的。”
长老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这一瞬的迟疑，陈玄夜暴起，短匕顺着对方手臂划下，割开皮肉的同时，也将逆阵的最后一道符文引了进去。
伤口瞬间泛起金光，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了血肉。
长老闷哼一声，猛地后退三步，低头看着自己冒烟的手臂，眼中第一次出现惊意。
陈玄夜单膝跪地，拄着匕首支撑身体。他全身都在抖，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但他抬起头，直视长老：“再拦我……我不杀你，也让你爬不出这山谷。”
四周安静下来。
迷雾中剩下的几个守卫已经开始后退。
长老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人类，你赢了这一局。”
他挥手，黑雾卷起，带着受伤的守卫迅速消失在浓雾深处。临走前，他最后看了陈玄夜一眼，那眼神不像败退，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风停了。
封灵台门前只剩下陈玄夜一个人。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右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短匕斜靠在腿边，刀身布满裂痕。玉简残片还在左手掌心，被汗水浸湿，边缘已经开始发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那扇半开的石门。
门内漆黑一片，热风依旧往外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等着他。
他试着动了动腿，疼得皱了下眉。刚才那一战耗尽了所有力气，现在连站都难。
但他知道，不能停。
他用匕首撑地，一点一点往上挪。膝盖刚离地，整个人又摔了下去。
第二次尝试，他咬牙用手肘往前拖，硬是蹭到了门边。
指尖碰到门槛的那一刻，里面忽然传出一声低响。
像是锁链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光从门缝深处照了出来，落在他脸上。
他抬头看去。
门内的黑暗似乎在退散，隐约能看到一条向下的阶梯，两侧刻满了符文。最深处，有一团模糊的光影在跳动，像是心跳。
他伸手抓住门槛，用力把自己往上拉。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以为……这就是终点？”
陈玄夜猛地回头。
长老站在十步之外，身影半隐在雾中，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你打开的不是圣物之门。”他说，“是镇妖碑的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