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玄夜胜兽，得唤线索

裂缝深处的红光还在跳动，像一颗被埋藏的心脏重新开始搏动。陈玄夜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一步。他的手还握着匕首，指节发白，但眼神已经变了。

刚才那头黑兽撞向岩壁，不是攻击，是破障。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玉珏，它贴在衣外，正微微发烫，热度不散。这感觉不对劲，不像之前那种预警式的震动，更像……回应。

红光又亮了一次，比先前更久。

地面随之轻颤，灰尘从断柱上簌簌落下。那股腐腥味越来越浓，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带着铁锈和泥土混合的气息。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费力。

他往后退了三步，背靠石柱稳住身形。左手按住玉珏，右手横刀在前。眼睛死死盯着裂缝，耳朵听着动静。

就在这时，地上那头黑兽动了。

它趴着，脑袋低垂，四肢颤抖，显然受了重创。但它还是缓缓抬起头，看向裂缝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不是冲陈玄夜，而是对着那道正在扩大的裂口。

它的前爪抬起，在地上轻轻拍了三下。

一下，两下，三下。

陈玄夜皱眉：“你是让我看里面？”

那兽没反应，只是继续盯着裂缝，尾巴绷紧，肌肉紧缩，像在防备什么要出来的东西。

陈玄夜咬牙。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分心，可眼前这一幕太反常。一头能硬抗他全力一击的凶兽，不会因为一次撞击就倒下。它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打开那块石板后的封印？

还是说……它是在阻止什么？

红光猛地暴涨！

一道虚影从裂缝中浮出，半透明，扭曲不定，轮廓模糊却透着压迫感。那东西悬在空中，没有脸，也没有声音，可陈玄夜的脑子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扎进了太阳穴。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匕首差点脱手。

玉珏这时剧烈发烫，几乎要灼伤皮肤。一股暖流顺着胸口蔓延开来，把他拉回现实。

他喘着气抬头，看见那虚影正缓缓伸出手，朝他探来。

而那头黑兽猛然跃起！

它不顾伤势，扑向裂缝边缘，用身体挡住那道虚影的路径。同时张嘴怒吼，声音不再是单纯的震慑，而是夹杂着某种古老的音节，像是咒语，又像是警告。

陈玄夜瞬间明白——这兽不是敌人，是守门人。

真正的威胁，是从下面冒出来的这个东西！

他不再犹豫，收起匕首，双手握住玉珏，将全身力气灌进去。玉珏温度飙升，光芒大盛，与红光形成对冲。

“给我镇！”

他大喝一声，把玉珏狠狠拍进地面。

轰！

一圈气浪炸开，碎石飞溅。红光剧烈闪烁，虚影发出无声的嘶鸣，开始扭曲、溃散。那股压迫感迅速减弱，最终缩回裂缝深处，红光也渐渐熄灭。

陈玄夜踉跄后退，嘴角溢血，胸口像被锤子砸过。他靠着石柱滑坐在地，大口喘气。

那边，黑兽也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它的背部骨刺断了两根，颈部鳞片裂开，露出一个暗金色的小卷，藏在皮肉之间。

陈玄夜缓了几息，挣扎着爬起来，走过去蹲下。

他小心拨开破损的鳞甲，取出那个小卷。入手沉重，像是某种远古兽皮制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最显眼的位置，八个古篆清晰可见：

**唤醒之法，始于妖域**

他盯着那八个字，心跳加快。

妖域？那个传说中被封印万年的禁忌之地？杨玉环的命格与昆仑墟相连，怎么线索会指向妖族？

他正想着，手中兽皮忽然发烫，字迹泛起血光。眼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一幅画面浮现出来——

一片荒原，白雪覆盖，天地苍茫。杨玉环站在中央，白衣飘动，四周燃起黑色火焰，那些火像是活的一样，缠绕着她，却不烧毁她的衣服。她闭着眼，面容平静，可眼角有血泪滑落。

陈玄夜伸手想碰，画面却骤然破碎。

他猛地回神，发现自己额头全是冷汗，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被什么东西侵入过神识。他立刻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清醒，赶紧把兽皮卷好，塞进腰间内袋。

抬头看向那头黑兽。

它还活着，呼吸微弱，眼睛半睁，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敌意，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你一直在这里等？”陈玄夜低声问，“等一个能看懂这东西的人？”

那兽动了动耳朵，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回应。

陈玄夜沉默片刻，慢慢站起身。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布，撕成条，蹲下来给那兽颈上的伤口简单包扎。动作很慢，生怕弄疼它。

“你不拦我，是因为你知道我必须去？”

“你受伤，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卷皮？”

“你说不出话，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真相？”

每问一句，那兽的眼睛就亮一分。

最后，它轻轻点了下头。

陈玄夜愣住了。

这畜生，竟真通人性！

他深吸一口气，把匕首重新别回腰带，拍了拍尘土站起来。低头看着那道裂缝，如今已被碎石掩埋大半，红光彻底消失。

“你说得对。”他喃喃道，“我不是来抢东西的。”

“我是来救人的。”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回头看了眼那兽。

“你叫什么名字？”

那兽闭上眼，不再回应。

陈玄夜笑了笑：“你不说话，我也不会给你起名字。但我知道，你守了这里很久，久到连风都忘了你的存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谢谢你，等到了我。”

说完，他迈步走向出口。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他回头，发现那兽正努力抬起前爪，指向祭坛另一侧的角落。那里有一块倒下的石碑，半埋在土里，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陈玄夜走过去扒开泥土，看清了碑文：

**魂不归处，妖火焚心；欲启轮回，必踏血途**

八字未完，下半句已被磨平。

他记下这句话，转身回来，对着那兽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那兽这才缓缓放下爪子，伏在地上，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终于完成了使命。

陈玄夜最后看了它一眼，转身离去。

走出十几步，他忽然停住。

腰间的兽皮又热了一下。

他解开袋子看了一眼，发现那八个字的颜色变深了，像是被血浸染过。而原本空白的背面，此刻浮现出一行小字：

**若入妖域，莫信旧盟**

六个字，冰冷如刀。

他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旧盟？谁和谁的盟约？

他还没想明白，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响，仿佛从昆仑墟深处传来，悠悠荡荡，震得人心头发麻。

他收起兽皮，快步向前走去。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他的大氅。前方是一条狭窄的石道，通往未知的深处。

他的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