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玄夜夺书，结怨同门
陈玄夜的手刚触到那页银线残页，指尖还没来得及翻动，楼道口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这次比刚才更重，也更急。
他立刻把残页塞进怀里，和黑皮册叠在一起压在胸口。短匕没拔，但右手已经搭在刀柄上，指节微微发紧。他靠着书架侧身站定，眼角扫过通道尽头——赵承渊带着那两个同门又回来了，走在最前面，脸色比之前黑了三分。
“还真赖着不走？”赵承渊一开口就是冷话，“看来是真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陈玄夜没应声。他低头看了眼脚边摔断的竹简，半截还露在外面，沾了点灰。
瘦高个直接冲上来，伸手就抓他外衣下摆：“藏什么？交出来！”
陈玄夜往后一撤，肩膀撞上书架，震得几本旧卷哗啦掉下来。他借着反弹力道旋身，左手肘狠狠砸在对方手臂关节处。那人闷哼一声，手一松。
“你敢动手？”矮壮的那个从侧面扑来，两手直取他手腕。
陈玄夜矮身躲开，顺势把短匕抽出来一挡，刀鞘磕在他掌心。那人吃痛缩手，他趁机把掉在地上的《太阴契录》往怀里一塞。
赵承渊终于动了。
他一步跨前，掌风扫出，直逼陈玄夜面门。劲气掀得四周纸页乱飞。陈玄夜侧头避过，后退时脚跟踩到一块翘起的地板，身子一歪。
就是这一瞬，赵承渊的掌风擦着他耳侧掠过，打在身后的书架上。
“轰”一声闷响，整排木架剧烈一晃。一本暗金色封皮的古籍从高处坠落，封面四个字清晰可见：**太阴契录**。
陈玄夜反应极快。他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出去的，右手一抄就把书揽进怀里。动作干脆，连停顿都没有。
赵承渊脸色变了。
“那是禁书！”他吼了一声，再次扑上来。
陈玄夜不再硬接，转身钻进两排书架之间的窄道。这里空间小，三人没法并行。他一边跑一边把《太阴契录》塞进内襟，和玉佩、黑皮册叠在一起压住。
身后传来撞击声。赵承渊撞上了书架，震得上面一堆帛书滚落。瘦高个被砸中脑袋，骂了一句。
“堵他楼梯口！”赵承渊怒喊。
矮壮的那个立刻绕路下去。可陈玄夜根本没往楼梯走。他在第三排拐角猛地刹住，反身靠在书架背面，屏住呼吸。
脚步声分成了两路。一个往楼上追，一个守在楼下。
等了几息，他轻轻挪步，从另一条隐蔽的小道绕回中心区域。头顶的高窗透下一道斜光，照在他胸前。那里鼓起一块，正是那本《太阴契录》的位置。
他摸了摸玉佩，还在发烫，但不像之前那么烫手了。
“她快醒了……”他低声念了一遍，眼神沉了下去。
这时，赵承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以为你能躲多久？这藏书阁每层都有阵法感应，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早就暴露了。”
陈玄夜转过身，面对三人围堵。
赵承渊站在中间，双手垂在身侧，指节捏得咔咔响。他盯着陈玄夜的胸口：“那本书，不是你能看的。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说的规矩，是谁定的？”陈玄夜问。
“历代守护者。”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杨玉环为什么必须沉睡？”
赵承渊瞳孔一缩。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不多。”陈玄夜冷笑，“只知道你们这些人，守着一堆烂纸，却不敢碰真相。”
“放肆！”瘦高个冲上来就要动手。
赵承渊抬手拦住他，目光死死锁住陈玄夜：“你动的不是一本书。你动的是昆仑墟的根基。”
“那你就来拿回去。”陈玄夜把手按在短匕上，“看看是你先碰到我，还是我先把这本书的内容看完。”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三人没再上前。他们知道，这家伙不怕事，也不怕疼。刚才那一轮交手，他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随便能压下去的角色。
赵承渊咬牙：“你会后悔的。这不是个人恩怨，是门规大事。擅取禁书者，废手逐出。没人能保你。”
“我不需要人保。”陈玄夜往后退了一步，背靠书架，“我要做的事，也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停下。”
“好。”赵承渊冷笑，“那就等着吧。下次见面，不会只是说说话这么简单。”
他说完，转身就走。瘦高个临走瞪了陈玄夜一眼，矮壮的那个一脚踢翻旁边一个小木箱，里面散出一堆残页，踩着走了过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
陈玄夜站着没动。
他知道这事没完。赵承渊不会善罢甘休，这种人最恨被人当面打脸。更何况他还抢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确认还在。然后弯腰，把地上那半截竹简捡起来，用布条简单缠了下，塞进袖子里。
抬头时，他的视线落在对面书架最底层的一个暗格上。
那里有个凹槽，形状和黑皮册差不多，边缘残留着一点银线痕迹。像是原本有本书，被人强行抠走了。
他走过去蹲下，手指摸了摸那个凹槽。灰尘很厚，但内壁有些划痕，像是符文被刮掉了。
“有人先来过……”他喃喃。
而且不是很久之前。刮痕边缘还有些新鲜的木屑。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三层的书架密密麻麻，很多地方积着厚厚一层灰，但有几排明显被人翻动过，顺序不对，甚至有书倒插着。
“他们在找什么？”他心想，“是想找我找不到的东西，还是想毁掉什么？”
正想着，胸前的玉佩忽然又热了一下。
很短，只有一瞬。
像是提醒。
他立刻警觉起来，靠墙站定，手握短匕，目光扫向各个角落。
没有动静。
但他知道，刚才那股热意不是错觉。玉佩从不会无故发热。每一次，都意味着危险临近，或是线索出现。
他慢慢走向刚才掉落《太阴契录》的那个书架位置。那里现在空了一块，像缺了颗牙。
伸手探进去，摸到一层薄灰。再往里，指尖碰到个硬物。
是一张折叠的纸页，夹在两块木板之间。
他抽出来展开一看，只有两行字：
**月华命格，非祭不可。
若醒，则墟崩。**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墨色发暗，有些地方已经晕开。
他盯着这两句话看了很久。
然后慢慢把它折好，放进怀里，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
外面天色渐暗，阁内光线越来越弱。他没点灯，也没动。
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赵承渊那一系不会放过他，藏书阁也不会让他安生翻书。但他也不能走。
杨玉环快醒了。
这个念头像根钉子扎在他脑子里。
如果她真的要醒来，那一定是因为某种变化已经开始。而他手里这几样东西，可能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线索。
他靠着书架坐下，把短匕横放在腿上，闭眼调息。
伤还在疼，尤其是右肋那块。每次呼吸都像有根针在里面搅。
但他不能倒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像是某个机关被触发了。
他猛地睁开眼。
前方书架最深处，有一排书突然开始缓缓移动，露出后面一道窄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一闪即逝。
他站起身，握紧短匕，朝那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