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阁内寻秘，同门挑衅

陈玄夜的手指刚离开那本黑皮册，书页就合上了。它不再震动，也不再浮现字迹，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可他知道不是。

玉佩还在胸口发烫，虽然裂纹更深了，但热度没散。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竹简，又抬头望向那本书的位置。它夹在两卷破旧典籍之间，封皮上的银线弯月在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见。

他没动。

空气里有股陈年纸张的味道，混着木头腐朽的气息。三层的书架比一层更密集，通道狭窄，两侧堆满帛书和残卷。头顶的高窗透进一点天光，照在浮尘上，像细沙一样飘着。

他正要伸手再去拿那本书，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很轻，但不止一个人。

三个身影走上三层平台。走在前面的那个身材高大，腰间挂着一块银纹剑牌，衣服样式和其他人不一样，袖口绣着一道暗纹。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内门弟子的标志。

那人走到书架另一侧，故意停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身，肩膀狠狠撞向陈玄夜的手臂。

“啪！”

竹简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哪来的野狗，也敢碰祖师遗卷？”那人冷笑，声音不大，却带着刺。

陈玄夜没立刻弯腰去捡。他站在原地，呼吸慢了一拍。刚才那一撞不重，但他能感觉到肋骨处传来一阵闷痛——那是之前和守卫交手时留下的伤。现在一震，整条右臂都麻了。

他蹲下身，慢慢把断开的竹简拢在一起，放进怀里。动作很稳，没急也没怒。

“我只是来找一个人的真相。”他说。

“真相？”那人嗤笑一声，跨前一步，站到他面前，“你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吧？破落户出身，连根基都不稳，还谈什么真相？”

他身后两人跟着笑了。一个瘦高个抱着手臂靠在书架边，另一个矮壮的已经悄悄绕到楼梯口，堵住了退路。

陈玄夜终于抬起头。

“我从市井来，没拜过名师，没读过十年藏书。但我一路打过来，破幻境，战妖兽，闯石桥，杀进这藏书阁。你们呢？站在这里，靠着师父给的身份，就能看懂这些字？”

那人脸色变了变。

“赵承渊。”他报上名字，像是在施舍，“守墟老人亲授弟子。而你，连入门考核都没资格参加。”

“我不需要资格。”陈玄夜站直身体，右手不动声色地按在短匕刀柄上，“我只需要一页纸，一个答案。”

赵承渊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好啊，那你找吧。”他抬手指了指四周，“这么多书，随便翻。不过提醒你一句——擅取禁书者，废手逐出。这是规矩。”

“规矩？”陈玄夜反问，“谁定的？”

“历代守护者。”赵承渊眼神冷下来，“不是每个进来的人，都有资格知道秘密。有些人，翻一页就是亵渎。”

“那你觉得杨玉环的事，是秘密还是真相？”

这个名字一出口，赵承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他没料到这个人会直接提出来。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压低。

“一个不想让她继续沉睡的人。”

赵承渊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一把推开陈玄夜肩膀。

“滚远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陈玄夜后退半步，脚跟抵住书架边缘。他没倒，也没动手。

“我可以走。”他说，“但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你们这些人，每天守着这些书，真的相信它们有用吗？还是说，你们只是怕有人打破现状？”

“放肆！”赵承渊怒喝，“就凭你也敢质疑昆仑墟的传承？”

“我不是质疑传承。”陈玄夜看着他，“我是质疑你们为什么要藏着真相。”

赵承渊脸色铁青。他抬起手，似乎想直接动手，却又忍住了。他的目光扫过那本黑皮册，发现它正在微微颤动。

他瞳孔一缩。

“那本书……怎么会……”

陈玄夜顺着他的视线回头。

黑皮册的确在动。不是风吹，也不是谁碰了它。它是自己在震，幅度很小，但持续不断。

赵承渊盯着那本书，语气变了：“它……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反应。”

“也许它只等一个人。”陈玄夜说。

“少装神弄鬼！”赵承渊猛地抬手，掌风扫向书架，想把那本书震下来。

可就在他出手的瞬间，整排书架轻轻一晃，那本书自动往后缩了一寸，躲开了气劲冲击。

三人齐齐变色。

“这不可能！”赵承渊低吼，“灵物择主？它怎么会选一个外来源流？”

“我不知道它选没选我。”陈玄夜往前一步，靠近书架，“我只知道，它出现了，而且写了三个字——‘你来了’。”

赵承渊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等着吧。”他咬牙，“你会后悔的。藏书阁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下次见面，我不只会推你一下。”

他转身就走，脚步沉重。另外两人赶紧跟上。瘦高个临走前还瞪了陈玄夜一眼，矮壮的那个则顺手抽走了一卷帛书，扔在地上踩了一脚才走。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陈玄夜站着没动。

他听着那些声音彻底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松了，但肌肉依旧绷紧。他知道这事没完。

他回头看那本书。

它安静了。

玉佩的热度也在下降，像是刚才的震动耗掉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伸手，想再碰一次书脊。

指尖刚触到封面，整本书突然一震，再次自动翻开。

空白纸面，墨迹缓缓渗出。

这一次写的不是“你来了”。

而是：

“她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