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玄夜鏖战，终破防线
藤蔓缠上脚踝的瞬间，陈玄夜没有回头。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身后是石桥裂开的缝隙，前方是两杆长戟交错成网。守卫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一左一右同时压进，戟尖划出弧光，封死了所有退路。
但他也没打算退。
脚踝被藤蔓勒住，反而给了他一个支点。他猛地蹬地，把全身力气灌进那条被缠的腿，往前一冲——不是挣脱，而是借力拉扯。
藤蔓晃了一下，竟松了半寸。
他心头一震，立刻明白过来：这东西不伤人，只是试你敢不敢拼。
他笑了，笑得牙龈发酸。
下一秒，他左手拍地，整个人翻滚而起，右腿顺势挣脱束缚，贴着地面滑行三尺，刚好避过横扫而来的戟锋。尘土扑在脸上，他没擦，眼睛死死盯着两人之间的空隙。
左卫刚收戟，右卫正要前踏。
就是现在。
他暴喝一声，像市井里打架时那样吼出来，声音撕破喉咙。右手抽出短匕，掌缘猛击刀背，匕首斜挑而上，直刺左卫持戟手腕的铠甲接缝。
“嗤！”
一声轻响，血花溅出。
左卫闷哼，下意识缩手，长戟偏移半寸。阵型出现裂缝。
陈玄夜没等他反应，左肘狠狠撞向右卫肋下旧伤处。对方呼吸一滞，动作慢了半拍。他屈膝顶向上腹，膝盖撞在铁甲上发出闷响，自己也疼得眉头一皱。
可他不在乎。
这两下打出去，他已经算准了节奏。
守卫配合严密，但每次进攻都有规律：左攻右补，右动左守，像齿轮咬合。只要打断其中一个节点，整个轮子就会卡住。
他腾身跃起，踩上石阶边缘，一脚蹬在门框上借力，整个人从两人头顶越过。
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火辣辣地疼。他没管，撑地站起，终于站在了藏书阁门前的平台上。
身后传来怒喝。
两名守卫欲追，脚步刚迈，脚下青石突然泛起微光。一道无形屏障自地面升起，拦在他们面前。左卫抬手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撞在铜墙铁壁上。
他们停下，站在原地，眼神冷得像冰。
陈玄夜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他抬手一抹，混着血和灰，在脸上划出一道红痕。
他回头看了一眼匾额。
三个古篆字缓缓浮现：藏幽阁。
风吹檐铃，叮当一声。
他没再犹豫，伸手推门。
木门吱呀打开，一股陈年纸墨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天光从高窗斜照进来，落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上。灰尘在光柱中浮动，像细小的虫子。
他跨过门槛，反手将门关上。
背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气。胸口起伏剧烈，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真气早已断续，经脉像干涸的河床，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可他还活着。
而且，进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虎口崩裂，指节发紫，短匕还在腰间，刀柄沾了血，黏糊糊的。玉佩贴在胸口，裂纹比之前更深，几乎要碎开，但总算没彻底报废。
灵草在锦囊里安静躺着，不再发热，也不再震动。它帮不了更多了。
但他不需要了。
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
一层大厅宽阔，四面全是书架，高不见顶。每一层都堆满竹简、帛书、卷轴，有的用绳子捆着，有的直接散放。角落里有个青铜灯台，油已经干涸，只剩一层黑渣。
没人。
也没有机关声响。
这里不像有人看守，倒像是被遗忘了很久。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地板积了厚灰，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印子。
他走到最近的书架前，伸手抽出一卷竹简。绳子一碰就断，竹片散落两片。他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内容晦涩难懂，提到了“命格”“地脉”“镇魂”，还有个词反复出现——“月华”。
他心跳快了一拍。
继续翻找。
第二卷是讲昆仑墟历代灵女的记载，提到她们天生异象，出生时有星雨坠落。其中一段写着：“灵女入世，必承劫运，或为祭，或为锁。”
他手指顿住。
第三卷更直接：
“若月华命格者镇于阴窟，则天地气机可衡；然一旦魂断，地脉将溃，万妖出渊。”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原来如此。
杨玉环不是偶然入宫的。她是被选中的祭品，用来镇压地脉阴窟。只要她活着，阴气就被锁住。但她越活，消耗的魂力越多，最终会彻底沉睡，甚至魂飞魄散。
而武则天……就是要让她一直耗下去，直到彻底熄灭。
他把竹简放回架子，转身走向大厅中央。
那里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块残碑。碑文缺了一角，但还能辨认出几个字：“……轮回之门，唯心诚者启。”
他盯着那句话，忽然想起幻境里的自己。
那时他说：“我不是来救你，是来陪你醒来。”
话落，幻象裂开一线。
难道……关键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心意？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书页翻动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
三层书架最顶端，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正微微颤动，像是被人碰了一下，又像自己动了。
他眯起眼。
那本书的位置很偏，夹在两卷破损的典籍之间，若不是刚才那一动，根本不会注意到。
他走过去找楼梯。
绕到侧边，发现一道窄梯盘旋而上，木板老旧，踩上去吱嘎作响。他一步步往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什么。
到了三层，他靠近那本书。
封皮没有名字，只有一道银线勾出的弯月图案。
他伸手去拿。
指尖刚触到书脊，整本书突然一震，自动翻开一页。
纸上空白一片。
但下一秒，墨迹从纸面渗出，像是有隐形的笔在书写。
字迹逐渐清晰：
“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