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阁前守卫，阻路凶煞

石桥尽头，青苔爬满门槛。陈玄夜脚下一顿，怀里的灵草不再发烫，像是耗尽了力气。

他抬眼。

两道身影立在阁门前，一左一右，像钉死的桩子。青铜甲胄泛着冷光，长戟横握，纹丝不动。他们脸上没表情，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不带一点活气。

他停下脚步，手按短匕。

“我要进藏书阁。”他说。

左侧守卫动了。横戟往前一推，尖端离他胸口三寸停下。“止步。非授命者不得近阁。”

声音干得像风吹过枯井。

陈玄夜没退。“我为查‘月华命格’而来，事关杨玉环生死。”

右边那个冷笑一声：“无知之徒，也敢妄议天机？”

话音落，长戟已刺出。

他猛地后仰，戟锋擦着鼻尖掠过，带起一阵寒意。落地未稳，另一杆戟从斜里扫来，逼得他翻滚避让，肩头撞上石栏，震得旧伤发麻。

两人出手不留空隙，一攻一守，配合得像一个人。左边主攻，招招逼命；右边补位，封死退路。戟影交错，把他圈在方寸之地。

他咬牙，反手握紧匕首，贴着地面滑行半圈，躲开横扫，顺势一刀撩向左卫脚踝。对方反应极快，提腿收戟，金属与岩石摩擦，溅出几点火星。

“你们到底是谁？”他边退边问。

没人答。

左卫一个突刺，被他侧身避开，戟尖扎进石板。右卫趁机跃起，居高临下劈下。他举匕格挡，整条手臂都被压得下沉，膝盖差点跪地。

他撑住。

喘了口气。

这两人不是野兽，也不是幻象。他们是人，但打起来不像凡人。每一击都带着沉劲，震得他经脉发颤。而且不出杀招，只压制，像在驱赶闯入禁地的野狗。

他明白了。

讲理没用。

规矩在这儿比命硬。

他故意踉跄一步，靠在石栏上，像是体力不支。呼吸加重，握匕的手微微发抖。

左卫果然逼近，长戟直取咽喉。

就在戟尖递出的瞬间，他蹬地暴起，矮身突进，匕首虚晃，逼得右卫微撤半步。他借势切入两人之间，左手肘狠狠撞向左卫肋下铠甲接缝。

“铛”一声闷响。

对方身体一僵，动作迟了半拍。

他抓住机会，一脚踢向左卫膝窝。对方踉跄，长戟偏移。他正要脱身，右卫已回防，戟柄横扫，砸中他肩膀。

他倒飞出去，背脊撞上石柱，喉头一甜，强行咽了回去。

“还挺能耍诈。”右卫开口，语气里多了点兴趣。

陈玄夜抹了把嘴角，没说话。

他现在知道他们的套路了。不出杀招，但绝不松口。想硬闯，就得先废一个。

可他刚经历黑豹、巨鸟、机关阵，体内真气断续，连番激战早把体力榨得差不多。再拖下去，不用他们动手，他自己就会倒。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锦囊。

灵草安静躺着，露珠暗淡，显然不能再提供助力。玉佩贴着胸口，裂纹隐隐发烫，提醒他别轻易动用。

只能靠自己。

他站直身子，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把匕首换到左手，重心压低。

“再来。”他说。

左卫怒吼一声，双戟交叉劈下。他翻滚闪避，碎石溅在脸上。右卫紧随其后，戟尖点地，步步紧逼。

他忽然不做闪避，迎着戟影冲上去。

右卫一愣，招式稍滞。

他抓住这瞬息破绽，匕首划过戟杆，借力跃起，一脚踹在右卫面门。对方后仰，他顺势翻身落地，匕首直指左卫咽喉。

“你慢了。”他说。

左卫冷哼，横戟格挡，反手一绞。他手腕一震，匕首差点脱手。

两人再度拉开距离。

陈玄夜喘得厉害，额头汗往下淌，混着尘土糊住眼睛。他抬手抹了一把，视线清楚了些。

守卫依旧伫立门前，气息平稳，连甲胄都没乱。

他心里发沉。

这样打下去，赢不了。

他需要变招。

或者……破局。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玉佩。

玉佩表面裂纹更明显了，像是随时会碎。但他不管，直接按在眉心，默念守墟老人教过的引气诀。

一股微弱暖流从玉佩渗出，顺着经脉游走一圈。虽然不多，但够让他真气重新凝实。

他睁开眼，目光一凛。

不再试探。

他猛然前冲，直扑右卫。

对方举戟迎击，他却在半途急停，转身欺向左卫。左卫刚要反应，他已矮身滑入，匕首直刺腋下铠甲缝隙。

“嗤——”

一声轻响。

匕首入肉三分。

左卫闷哼，后退一步，抬手捂住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滴在石板上。

右卫大怒，长戟舞成一片银光，逼得陈玄夜连连后退。但他嘴角却扬了一下。

伤了一个。

只要破防，就有机会。

他不再一味闪避，开始主动抢攻。匕首虽短，但在他手里像毒蛇，专挑铠甲连接处下手。一次不成，就诱敌；两次不行，就拼速度。

十招后，右卫肩甲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卷。

两人终于变了脸色。

“你找死！”右卫怒喝，手中长戟突然泛起灰光，一记横扫带起劲风。

陈玄夜举匕硬接。

“当”的一声，虎口崩裂，匕首几乎脱手。

他踉跄后退，靠在石栏上，胸口剧烈起伏。

两名守卫并肩而立，气息相连，周身灰气更浓。他们缓缓抬起长戟，指向他。

这是要联手施压，彻底将他打出局。

他知道，再撑下去，可能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可他不能退。

杨玉环还在等。

昆仑墟的秘密还在等。

他深吸一口气，把匕首插进腰带，双手结印，运转最后的真气。

他要用那招了。

那是在市井厮混时学会的拼命法子——不是武学，是赌命。

他闭眼，再睁眼时，眼里没了犹豫。

他冲了上去。

不是攻人，是攻阵。

他直奔两人中间的空隙，哪怕长戟已经交叉封死。

就在即将撞上的刹那，他矮身、拧腰、旋身，匕首自下而上挑向左卫持戟的手腕。

同时，左手成掌，拍向右卫小臂内侧穴位。

两声闷响。

左卫手腕一麻，戟尖下垂。

右卫手臂一软，力道散了半分。

空档出现。

他抽出匕首，正要突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石头落地。

他没回头。

但眼角余光扫到，桥头石板裂开一道缝，一根藤蔓从底下钻出，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