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访李白谋,对抗武则天

天刚亮,屋里的蜡烛早已熄灭。陈玄夜睁开眼,手还按在短匕上。他没动,耳朵先听着外面的动静。风停了,窗纸也不响了,街上还没什么人走动。

他起身把挂在梁上的灰布衣取下来,抖了抖,臭味还是有点重。但这衣服能混进工坊,比大氅安全。他换上衣服,把玉佩贴身收好,短匕插进腰侧暗袋,推开破墙角的木板,从后巷溜了出去。

巷子外头雾蒙蒙的,挑水的、扫街的刚开始忙活。他低着头往前走,路过一家早点摊,买了两个胡饼,边走边吃。热气腾腾的饼烫手,他咬了一口,满嘴油渣。

走到半路,忽然感觉胸口一热。不是发烧那种热,是玉佩在发烫。他停下脚步,靠在墙边,伸手摸出玉佩。它正微微震动,像有股气流在里面打转。

紧接着,地上那点残灰被一阵风卷起,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凝成三个字:城南见。

字一散,风就没了。

他知道是谁来的信。

李白回话了。

他把玉佩塞回去,加快脚步往城南走。这条路他熟,当年和李白喝完酒,两人一路打着嗝唱诗,从曲江池晃到醉云居,摔过三次,吐过两回。那会儿只当是江湖快意,没想到有一天真要并肩对上女皇。

醉云居临河而建,二楼有栏杆,能看见河水慢悠悠地流。现在酒楼冷清,门口连个旗子都没挂。他推门进去,一楼没人,楼梯吱呀响。他一步步走上二楼,看见一个白衣人坐在靠栏的位置,手里拎着酒壶,脚边摆着三四个空坛。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酒壶往桌上一顿。

陈玄夜走过去,在对面坐下。他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铜钱上有道深深的剑痕,是他三年前和李白联手杀退一伙山匪后留下的纪念。

李白盯着那枚铜钱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来了,我就知道风雨要来了。”

“我没时间绕弯子。”陈玄夜说,“我要对付武则天。”

李白喝了口酒,眯着眼看他:“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她掌控天枢院,握着龙脉命图。她在等我动手,等我去华清池唤醒杨玉环。但她不会让我成功,她要用那场反噬开启邪阵,借阴气潮汐炼化万灵。”

李白没接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我不是为了救一个人。”陈玄夜继续说,“我是为了不让整个长安变成死地。七日后阴气潮汐到来,若无人打断镇压仪式,地脉阴窟会彻底失控。到时候不只是妖物出世,整座城都会塌进地下。”

李白终于开口:“救一人而乱天下,非侠也。”

“可如果这个人是维系天地平衡的关键呢?”陈玄夜掏出玉佩,放在桌上,“你看这个。”

李白伸手碰了一下,眉头一跳。

“它认主。”陈玄夜说,“只有命定之人才能触发轮回之门。我不是来求她活,我是来完成该做的事。武则天想借她的命格成神,我就偏要让她醒过来,打破这个局。”

李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他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举起酒壶,对着天空倒了一小口。

“敬天地有道。”他说。

然后他转身回来,坐下,拍了下桌子:“干吧。我早就看不惯那个女人装神仙。”

陈玄夜松了口气。

“不过咱们得讲策略。”李白端起酒杯,“硬闯华清池等于送死。她巴不得你去,好当场镇杀,坐实‘逆天者’的罪名。我们要做的,是让她先乱。”

“怎么乱?”

“断她的手脚。”李白冷笑,“天枢院靠七十二灵官镇守各地灵脉节点,监控龙气流动。只要破坏几处关键碑文,她的命图就会失准。等她调兵遣将去补漏,咱们再动核心。”

“哪几处最容易下手?”

“青梧岭、白石坡、落雁谷。”李白伸出三根手指,“这三地原本有人驻守,但昨夜西郊异动频繁,三队灵官都被调去协防。现在那边空着。”

“我去青梧岭。”陈玄夜说,“今晚就动。”

“你不露面,我去搅局。”李白灌了口酒,“三天后我在曲江池办诗剑会,广邀散修奇人。消息一放出去,天枢院肯定派人盯着。他们顾得上看热闹,就顾不上守山头。”

“你能召集多少人?”

“一百个打不了仗,三十个能闹事就够了。”李白咧嘴一笑,“一群疯子喝酒念诗,谁管得住?”

两人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你一个人去青梧岭太险。”李白放下杯子,“我教你一套步法,能在符阵中穿行不触警铃。虽然不算高深,但够你躲过监察碑的感应。”

“什么时候教?”

“现在。”李白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黄纸,画了几道线,“记住了,每一步踏下去,都要慢半息,不能急。这些节点周围都有气机锁链,走得快反而会被缠住。”

陈玄夜盯着图纸看,一个个记下落脚点。

“还有。”李白压低声音,“碑文毁掉之后,立刻离开。别停留,哪怕听见背后有动静也别回头。因为那不是真的追兵,是幻音引,专门勾人心神。”

“明白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傍晚。趁换岗的时候。”

李白点点头:“我这边今晚就开始传消息。诗剑会名义上是赏春,其实是给你们打掩护。你要是顺利得手,三天内别回城东,去北市老药铺找我。我在那儿藏了点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剑诀。”李白笑了笑,“不是什么绝世秘籍,是我这些年走南闯北总结出来的破阵手法。虽说是剑术,其实更多是心法。你拿去用,总比空着手强。”

陈玄夜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不信我能教人?”李白瞪眼。

“不是。”陈玄夜摇头,“我是觉得……这种时候你还肯帮我,不容易。”

“废话。”李白一拍桌子,“你以为我真只想写诗喝酒?我也想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不是只能由一个人说了算!”

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往上走。

李白立刻收起图纸,把酒壶抱在怀里,哼起小曲来。陈玄夜也低头假装喝酒,眼角余光扫向楼梯口。

上来的是个送菜的小二,端着盘鱼,颤巍巍地走过,没多看他们一眼。

等脚步声下去了,李白才低声说:“小心行事。青梧岭那地方,夜里常有迷雾,别靠河边走。去年有个术士在那里失踪,尸体半个月后才在下游找到,全身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陈玄夜记下了。

“去吧。”李白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天黑前别露脸,避开巡街铁卫。记住,你是去拆桩子的,不是去拼命的。”

陈玄夜站起身,把铜钱收回怀里。

“等我好消息。”

“我不等好消息。”李白靠在椅子上,翘起腿,“我就等你活着回来喝酒。”

陈玄夜转身下楼,脚步很轻。

他走出醉云居,顺着河岸往东走。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一闪一闪。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李白一直站在栏杆边看着他。

走到拐角处,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它不再发烫,但还在微微震动,像是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他加快脚步,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李白站在楼上,直到他的背影完全看不见,才慢慢坐回椅子。

他拿起空酒壶摇了摇,里面一滴都不剩。

“这小子……”他喃喃道,“还真是不怕死啊。”

他把酒壶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木牌,上面刻着“天枢”二字。他盯着看了几秒,随手扔进火盆里。

火苗猛地窜起来,烧掉了木牌的一角。

他没管,起身拎起剩下的酒坛,踏出门槛。

春风拂过,吹起他的衣角。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念了一句诗。

声音在河面上飘得很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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