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生死一线的漂流

水花炸开的瞬间，夜把纲手往前一揽，整个人横着撞进水里。

冰冷的水流立刻灌进来，耳朵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他咬牙闭气，右手死死抓着纲手的衣服，左手在水中划动，借着冲力往侧边带人。背部狠狠磕上一块凸起的岩脊，旧伤撕裂，痛得他眼前发黑，肌肉一抽，差点松手。

他没放。

脚蹬到底，借着反弹浮起，脑袋露出水面时猛吸一口气。喉咙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左手下意识摸向掌心，残存的雷遁查克拉被逼到极限，终于亮起一点豆大的光。

雷光微弱，照出四周一片漆黑的水面。头顶是崩塌后的断层，碎石还在往下掉，砸出一圈圈涟漪。前方河道笔直延伸，不到十米处，岩壁骤然断裂，水流轰然坠下，形成一道垂直的瀑布。白沫翻滚，底下深不见底。

水流正加快。

他们现在的位置靠近中央，主流正把人往瀑布口拖。

夜划水靠近岩壁，一手托着纲手的头让她保持呼吸，另一只手举着雷光四处扫。石壁湿滑，长满青苔，根本没法爬。他试了两次，脚下一打滑，差点沉下去。

纲手咳了一声，血丝从嘴角溢出。

她睁开眼，视线模糊，但看清楚前方的情况后，猛地伸手抓住夜握雷枪的手腕。

“给我。”

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夜摇头，“你没力气了。”

她不答，直接动手抢。

雷枪脱手的刹那，纲手用尽最后的百豪之力，将武器狠狠刺进侧壁岩层。枪尖嵌入岩石三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反作用力把两人猛地拽向岩壁，刚好避开主流冲击。

但这一拽太猛。

他们的身体重重撞上钟乳石林，尖锐的石柱擦过夜的背部，作战服撕裂，皮肉翻开，血混着河水飘散。他闷哼一声，硬生生把声音压下去，转头先看纲手。

她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

可刚想稳住姿势，体内经络突然一滞。他试着调动查克拉护体，发现根本连不上。雷遁查克拉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流转中断，掌心的光闪了两下，灭了。

黑暗重新笼罩。

“怎么了？”纲手问。

“查克拉……断了。”他说得简单。

她没再说话，颤抖的手伸进忍具包，摸出一颗兵粮丸。包装已经破损，药丸沾了水，颜色发暗。她想塞进夜嘴里。

他偏头躲开，“你吃。你还得撑住。”

“闭嘴。”她直接掰开他下巴，把药丸塞进去，“现在听我的。”

他咬牙，吞了下去。

药丸化开，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起，体力稍微恢复一点。他低头看自己背部，伤口不深，但一直在流血。水流不停冲刷，带走温度，寒意开始往上爬。

“休息不了多久。”他说。

“我知道。”她靠在石壁上，呼吸很浅，“等水流稳一点，我们就走。”

“走哪？”

“左边。那边有缝隙，可能通别的通道。”

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雷光还没重新点亮，他只能靠感觉判断。那边确实有个凹口，但太窄，不知道能不能过人。

他正要说话，脚下忽然一空。

水流变了。

原本平稳的河面开始扭曲，下游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物在地下苏醒。水面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就在瀑布下方不远处。吸力从四面八方传来，连岩壁都在震动。

“糟了！”夜立刻抬手，再次凝聚雷遁。

掌心亮起光，这次比刚才更弱。他看清了——雷枪正在从岩壁中松动，裂缝在扩大。

“抓紧我！”他一把抱住纲手，双脚蹬住石缝，死死抵住反冲力。

她抬手想结印，手指僵硬，试了三次都没成功。查克拉只剩下一丝，根本无法成型。

漩涡越来越快。

水面上出现螺旋状的波纹，越缩越小，朝着他们逼近。周围的水流像被什么力量牵引，全部涌向中心。雷枪“咔”地一声，彻底脱离岩壁，飞进激流。

夜抱着纲手，身体被猛地扯离岩壁。

他们被卷了进去。

旋转的力量大得惊人，人在水中完全失控。夜拼命收紧手臂，把纲手死死搂在胸前，背对着水流方向。石块、断木从旁边擦过，有几次差点撞上头部。他用肩膀和背部挡住大部分冲击，旧伤不断撕裂，血越来越多。

纲手在他怀里，一只手始终抓着他披风的残角，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

药丸的效果开始退去。

他的意识有点模糊，但不敢松手。他知道一旦分开，就再也找不到对方。

漩涡深处传来更大的轰鸣，像是地下有通道在打开。水流速度突然加快，带着他们往更深的地方冲。

他最后看了一眼纲手。

她眼睛还睁着，嘴唇发紫，但眼神没变。

还是那种他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点头。

她也点头。

下一秒，整个身体被狠狠甩出去，像被扔进一条狭窄的管道。四周全是水，头顶没了空间，他们被迫潜入水下。黑暗中，只有彼此的体温还能感知。

水流带着他们疾速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弱的光。

不是雷光。

是某种泛着青色的、从岩缝里透出来的幽光。

夜刚想抬眼看清楚，身体突然一斜，撞上一处突起的石台。他本能地翻身，用背部承受撞击，纲手被他护在身下。

两人被水流冲上石台，暂时脱离激流。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纲手也咳出几口水，慢慢坐起来。

他们还没逃出去。

但至少，活下来了。

夜抬起手，掌心再次凝聚雷光。

这一次，光线照亮了前方。

石台尽头，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壁上布满奇怪的刻痕，像是某种封印阵的残迹。水流从里面涌出，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他看着那洞口。

知道进去之后，可能再没有回头路。

但他必须进。

他转头看纲手。

她正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腕，动作很慢，但没说一句话。

他伸出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他掌心。

两人站起来。

刚走两步，身后水流再次暴动。

回望一眼，漩涡重新形成，比之前更大。整条暗河的水都在往那个点汇聚，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升起。

夜没再犹豫。

他拉着纲手，弯腰钻进洞口。

洞内狭窄，只能贴着岩壁前行。水流从脚边流过，温度越来越低。走了不到十米，通道突然下沉，变成一条倾斜向下的坡道。

他们顺着坡道走。

光越来越少。

最后一点雷光熄灭前，夜看见前方有东西。

一堆白骨，整齐地摆放在通道中央，围成一个圆。骨头很新，不像是年代久远的遗骸。最中间，插着一把断裂的苦无，上面缠着褪色的木叶护额。

他停下脚步。

纲手也看到了。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夜盯着那堆骨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骨头的排列方式，和他们在骨魂殿台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都是八十九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