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最后的逃生时限

夜脚下的石板裂开一道口子，碎石滚进黑暗里，没听到落地声。

他抬头看，穹顶的裂缝已经连成网，大块岩石摇晃着，随时会砸下来。

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带着焦土和骨头烧过的味道。

纲手靠在他背上，呼吸很轻。她刚才还在说话，现在没声音了。夜伸手往后一摸，碰到她的手腕，脉搏跳得慢，但还在。

他扶着她站起来，腿有点软。刚才那一击耗太多，查克拉空了，肌肉发抖，连站都站不稳。

“出口在哪？”他问自己。

话音刚落，他就知道答案了。

左边那道门被骨刺封死了，密密麻麻的尖刺扎在岩壁上。

右边塌了，整片结构往下陷，踩上去就会掉进地底。身后是断墙，前面是深坑，中间只剩一条窄路通向中央高台——可那里已经开始下沉。

没有路了。

夜咬了下舌尖，逼自己清醒。他低头看纲手，她眼睛闭着，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她还能动，但撑不了多久。

他想用雷遁炸开一条路，抬手凝聚查克拉，掌心只闪了一下光，就熄了。

试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弱。

不行。身体到极限了。

他蹲下去，背对着她，“上来。”

纲手没动。

夜抓住她手臂，把她拉到背上，“别在这时候讲客气。”

她终于趴上来，双手环住他脖子。重量压下来，他膝盖一弯，差点跪倒。

“坚持住。”他说。

不是对她，是对自己说。

纲手忽然笑了声，声音哑，“你什么时候……让我走先的？”

夜没答。

她抬起手，扯开衣领，露出项链。链坠是木叶徽记，金色，在昏暗里还闪着一点光。

“三代说过……这东西不只是挂件。”她把项链按在旁边完好的岩壁上，手指用力，指甲都泛白。

一秒，两秒。

岩壁没反应。

夜感觉她身体一松，力气像被抽走。

“再试一次。”他说。

纲手摇头，“查克拉不够了。”

“我给你。”

他转手扣住她手腕，把自己的残余查克拉往她体内送。不是多厉害的技巧，就是硬塞。两人经络接通的瞬间，有股热流冲上去。

岩壁震动了。

金光从项链边缘渗出来，顺着石头蔓延，像水一样爬过表面。古老的符文一个个亮起，排列成螺旋状的通道入口。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里面是斜向下的坡道，尽头看不见光。

“成了。”夜说。

纲手靠在他肩上，喘气，“这次换我带你逃。”

她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楚。

夜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托住她后背，直接把她抱起来。

纲手没挣扎。

他抱着她走进通道，脚下金光亮起，支撑着整个结构。刚走五步，身后轰的一声，巨石砸落，尘烟冲进来，通道口被埋了。

前方震动开始。

地面一颤一颤，金光闪烁，像是随时会灭。

夜加快脚步，每一步都踩实了再迈下一步。他不敢跑，怕摔。怀里的人太重要，不能出事。

纲手突然咳嗽，一口血喷在他肩上。

他停下。

“继续走。”她说，声音发抖，“别停……抓紧我。”

夜点头，往前冲。

通道越来越陡，坡度加大，脚下打滑。他用雷遁在掌心凝一层电弧，贴着岩壁稳定身体，一步步往下挪。

金光忽明忽暗，照出她脸上的汗和唇边的血。

“还能撑多久？”他问。

“不知道。”她闭着眼，“只要我不放手……它就不会塌。”

话刚说完，整个通道猛地一震。

一块顶部岩层掉落，擦过夜肩膀，划破作战服。血流出来，滴在纲手手背上。

她手指收紧，掐进他胳膊肉里。

“快到了。”夜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还有多远。

前方出现分叉口，两条路，一左一右。

他停下，喘气，“走哪边？”

纲手抬眼，看了会儿，“左边。有风。”

夜选了左边。

刚踏进去，右边那条路直接塌了，碎石滚进深渊，声音很久才消失。

他没回头。

抱着她往前走，通道变窄，必须侧身才能通过。他的披风被卡住，撕拉一声裂开一半，他干脆扯掉扔了。

纲手又咳血，这次更多。

“查克拉……快没了。”她声音断断续续，“你得自己走……后面一段……我保不住通道。”

“别说这种话。”夜低吼。

“听我说。”她睁开眼，直视他，“出去之后，别回头。去找静音，她有药。别管我，你自己活。”

“闭嘴。”他打断她，“你要死也得死在我后面，记得吗？这是你说的。”

纲手愣了下，然后笑了。

笑完，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把项链从脖子上解下来，塞进他口袋。

“拿着。”她说，“下次……你自己开门。”

夜喉咙发紧。

他抱着她加速，几乎是冲下去的。通道尽头出现微光，下面是空的，能看到水面反光。

是水。

地下河。

他判断距离，估计算时间，准备跳。

可就在接近出口时，通道剧烈晃动，金光骤然变暗。

“抓紧！”纲手猛喊，全身绷紧，最后一丝查克拉压进去。

通道撑住了，但只维持了一瞬。

下一秒，岩壁开始崩解，金光断裂，脚下的路塌了一截。

夜跳了。

他抱着纲手，在空中翻转，避开坠落的石块，朝着水面冲去。

背后传来吼声。

“你们逃不掉的——！”

是骨傀王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的，穿透崩塌的轰鸣。

夜没回头。

他盯着前方，双臂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冲向那片反光的黑暗。

水越来越近。

他听见水流声，听见石头砸落的声音，听见自己的心跳。

最后一刻，他把纲手往身前一揽，用自己的背对着可能的撞击点。

他们的影子划过水面。

离水面还有三米。

两米。

一米。

夜咬紧牙关，双眼睁大。

水面上映出他们下坠的身影，扭曲变形。

他的手指还在动，抓住纲手的衣服，不肯松。

水花即将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