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的恋人模式
关系确认后的第一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灰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着旋儿。铃兔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滚到了沙发这边,脑袋下枕着的不是枕头,而是库赞不知何时垫过来的、卷成一团的大衣。他人还窝在沙发里,眼罩拉下,呼吸平稳,好像整个世界塌了都吵不醒他。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铃兔看着他那副雷打不动的懒散样子,心里却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亮堂堂的。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没像以前那样立刻躲远,而是抱着他的大衣,蹭到沙发边缘,挨着他坐下,也不出声,就那么歪着头看他睡觉。
看着看着,手就有点痒。她伸出食指,悬在空中,隔着一小段距离,偷偷描摹他眼罩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总是没什么血色、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安静的薄唇。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天那个吻,脸颊又开始发烫。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他下巴的时候,那只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属于库赞的大手,突然动了一下,精准地攥住了她作乱的手腕。
铃兔吓得一哆嗦。
库赞没拉眼罩,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含混不清地嘟囔:“……别闹。”
说完,攥着她手腕的手也没松开,就那么自然地拉着,搭回了自己身上,仿佛只是随手抓了个抱枕。掌心冰凉的触感贴着她的皮肤,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铃兔僵在那里,心跳得厉害。过了一会儿,见他没别的动作,呼吸又变得均匀,她才慢慢放松下来。手腕被他握着,有点凉,但那种被圈住的感觉……很好。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把下巴搁在沙发扶手上,继续看着他,嘴角弯弯的。
这就是……和库赞先生交往的感觉吗?
好像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他还是能睡则睡,能懒则懒,话少得可怜。
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比如,当勤务兵送来午餐时,库赞被吵醒,皱着眉坐起来,第一眼先瞥向了旁边乖乖坐着的铃兔。见她面前的餐盘里那块炸猪排几乎没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盘子里那块没动过的,用叉子插起来,非常自然地放到了她盘子里。
“吃不下就别硬塞。”他打着哈欠,把自己盘子里的西兰花拨拉到一边,显然也不喜欢。
铃兔看着多出来的猪排,眼睛亮了一下,小声说:“谢谢库赞先生。”
“啊啦啦……麻烦。”他例行公事般地抱怨了一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视线却落在她开始小口小口认真吃猪排的样子上,看了好几秒,才慢悠悠地移开。
又比如,下午他难得没睡觉,靠在窗边看外面。铃兔抱着本书(依然是看不懂当画册看),蹭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靠窗站着。两人都没说话,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站了一会儿,铃兔觉得脚有点酸,偷偷换重心。库赞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往下瞥了一眼她的腿,然后没什么预兆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腰,稍微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她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累就别学。”他语气依旧平淡。
铃兔靠着他冰凉却坚实的身侧,鼻尖是他大衣上干净冷冽的味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嗯”了一声,把脑袋也轻轻靠在他胳膊上,感觉他能承住她所有的重量。
快傍晚的时候,库赞推着自行车,示意她上车。铃兔熟门熟路地侧坐上去,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臂就环住了他的腰,还把脸颊贴了上去。
库赞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只是蹬动了车子。速度不快,海风吹过来,带着咸湿的气息。铃兔闭着眼,感受着风掠过耳畔,和他腰腹间结实的触感,觉得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安稳的后座了。
“库赞先生。”她小声叫他。
“嗯。”
“没什么。”她就是突然想叫叫他,听到他回应,心里就满了。
库赞也没追问,只是在她环着他腰的手臂微微松了些时,空出一只手,向后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重新按回自己腰上。
“抓紧。”他头也没回地吩咐。
“哦。”铃兔偷偷笑了,把他抱得更紧。
这就是他们的恋人模式。懒洋洋的,没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做各的。但那些细微的、下意识的动作和关注,却像无声的溪流,悄然浸润着彼此的生活。
他依旧怕麻烦,嫌她吵,却会在她靠近时默许,在她需要时伸手。
她依旧有点笨拙,爱脸红,却敢明目张胆地赖着他,从他细微的反应里汲取满满的安全感。
对铃兔来说,这样就很好。
非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