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商讨反攻定良策
晨光洒在营地的旗杆上，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哨兵敲响铜锣的声音刚落，白绫与玄霄的身影便出现在土坡顶端。两人脚步未停，径直朝主营帐走去。她的纸衣依旧素白，腰间的千机锁安静地挂着，表面微光流转，像是还残留着昨夜的力量。议事帐内灯火通明，地图铺满长桌，几盏油灯燃着昏黄的光。妖王已坐在主位旁，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在纸上勾画边境防线。几名智囊团成员围在一旁低声讨论，神情凝重。听到帐外脚步声，众人齐齐抬头。
“回来了。”妖王放下笔，目光落在白绫掌心那道发亮的痕迹上。
白绫点头，在桌前站定。玄霄跟在她身后，肩上的伤包扎过了，动作略显迟缓。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白绫右侧，手轻轻搭在桌沿。
“我们去了幽冥禁地深处。”白绫开口，声音不急不缓，“找到了力量源泉，并唤醒了千机锁真正的用途。”帐内一片寂静。
一名谋士皱眉：“那东西真能克制逆命神弩？天帝布局多年，不会只靠一件神器支撑全局。”
“不是依靠。”白绫抬起手，指尖轻触腰间纸锁，“是压制。它能干扰邪器运转，让其无法完全释放威力。”她说完，伸手将千机锁取下，放在桌上。金光自锁身蔓延，瞬间笼罩整个帐篷。众人眼前景象骤变——沙盘上的山川开始扭曲，一条本不存在的小路浮现出来，紧接着，一道虚影般的巨弩在空中成形，却被一张金色细网缠住，剧烈震颤后崩裂一角。
幻象消散，灯光恢复如常。“这是……真实投影？”另一名将领瞪大眼。
“以圣物之力引动幽冥本源，结合折纸术形成的战场结界。”玄霄接话，“它不只是幻觉，进入其中的人会被误导方位，甚至触发真实伤害。”
妖王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用炭笔点出三处位置：“天界边境有三道关隘，分别是断云岭、赤脊谷、黑水渡。守军轮换频繁，夜间交接时有半个时辰空档。”
他抬头看向白绫：“若你能布下那种结界，我们可以从这里动手。”
“可以。”白绫走到沙盘边，手指划过三处地点，“我会以千机锁为阵眼，在先锋部队推进时展开‘万相折境’。敌军一旦入阵，就会误判我方人数和进攻方向。”
“但天帝愿力极强。”一位老谋士提出疑问，“他的神识能穿透大部分幻术，你怎么保证结界不被撕开？”
玄霄回答：“我会在外围游走，以白泽血脉稳定空间坐标。只要我不离开三界交界带，结界就不会崩溃。”
妖王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虚中有实，假中藏杀。”帐内气氛渐渐升温。有人开始计算兵力调配，有人记录行军路线。白绫站在沙盘前，不断调整布阵细节。她将折纸幻境分为三层：第一层诱敌深入，制造大军压境假象；第二层设伏截杀，由妖族精锐埋伏两侧山崖；第三层断后封锁，防止残兵逃回天界报信。“主力不能全压上去。”她强调，“天帝若察觉异常，会立刻调动凌霄殿守卫。我们必须快进快出，打完就撤。”
“谁带队？”有人问。
“我去。”白绫说。
“我也去。”玄霄几乎同时开口。
妖王盯着他们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你们两个都想去送死？别忘了，后面还有决战等着。先锋可以你们带，但必须活着回来。”
白绫没争辩，只点头：“我们不会硬拼。”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作战文书逐步成型。传令兵候在帐外，随时准备出发。油灯换了两次，炭笔写断了三支。最终，整套计划被誊抄在三份帛书上，分别交给前锋、中军和后队统帅。
“明日拂晓出发。”妖王宣布，“第一波扰敌行动，目标——断云岭。”
众人起身行礼，陆续退出帐篷。最后只剩下白绫、玄霄和妖王三人。
妖王坐回椅子，揉了揉太阳穴：“你们这次带回的东西，比我想的更有用。不只是武器，是改变了战斗规则。”
白绫看着桌上的千机锁：“它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那你呢？”妖王抬眼，“准备好了吗？”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将纸锁重新系回腰间。动作很轻，像在安抚一个沉睡的伙伴。
玄霄靠在桌边，忽然开口：“赤霄的事，你有没有想过？”
白绫一顿。
“他被俘之前，曾试图传递消息。”玄霄声音低了些，“我没来得及接住。”
妖王哼了一声：“那个傀儡将军？现在谁知道他脑子里还剩多少自己的念头。”
“但他最后那一枪，偏了三寸。”玄霄说，“那是给我们留的活路。”帐内沉默了一瞬。
白绫抬起头：“如果他还清醒，就不会想被救。他会选择自己结束。”
“所以？”妖王问。
“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他做出的选择。”她说完，转身走向帐门。
玄霄跟上。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妖王一眼：“防线往前推三十里，药草备足，兵器清点完毕再发下去。”
“知道。”妖王挥挥手，“去吧，别在这儿啰嗦。”
夜风穿帐而过，吹动地图一角。白绫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远处营地上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她仰头看了一会儿，没说话。玄霄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天空。
“明天会很忙。”他说。
“嗯。”
“你休息一会儿。”
“还不累。”
他们并肩站着，谁都没再动。营地里仍有士兵在巡逻，刀剑碰撞声清晰可闻。前方战事未起，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夜之后，一切都将不同。
白绫摸了摸腰间的千机锁。它很安静，温度适中，像是进入了某种稳定状态。
玄霄注意到她的动作：“它在回应你。”
“我在想，它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也许吧。”玄霄轻声说，“有些东西，比记忆更早醒来。”
白绫收回手，目光落在主营帐的方向。灯火仍亮着，影子在帐布上来回移动。新的命令正在下发，士兵们已经开始整装。
“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少。”她说。
“对。”他们转身朝各自的营帐走去。路过一处兵器架时，白绫停下，抽出一把短刃检查锋口。刀面映出她的脸，轮廓清晰，眼神平静。
她将刀插回架中，袖口滑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鸟。指尖一弹，纸鸟飞起，落在不远处的岗哨顶端，静静蹲伏，像一只真正的哨兵。
玄霄看见了，没问。他知道那是她布下的耳目之一。
两人继续前行，脚步踩在干燥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营地中央的鼓台旁，一面战鼓已被蒙上红布，只等明日晨钟响起。
白绫忽然说：“如果那天我没有打开昆仑山顶的封印……”
“没有如果。”玄霄打断她，“你打开了，所以我们站在这里。”
她侧头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没笑出来。
他们走到岔路口，各自分开。白绫走进自己的营帐，掀开帘子的一刻，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马嘶。
她回身望去，一匹黑马正被牵往校场，鞍韂已经配好，缰绳上挂着一枚铜铃。
明天第一个出征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
白绫放下帘子，盘膝坐下。她取出千机锁，放在掌心。金光缓缓流动，映在她脸上，一闪，一灭。帐外，更夫敲了三更。风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