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幽冥禁地险中行
黎明前的风刮过营地，白绫将记忆之钥收进袖中。她没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向幽冥界的方向。玄霄跟在她身后，脚步没有迟疑。
他们离开主营地不到半刻钟，身后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那是妖王准备出征的信号。但他们不能等。逆命神弩一旦成型，所有计划都会被碾碎。现在唯一的生机，是抢在天帝完成阴谋之前，拿到足以抗衡的力量。幽冥禁地的入口藏在黄泉河底。河水漆黑，流动时发出低沉的声响。白绫站在岸边，抬手划破指尖，一滴血落入水中。水面立刻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玄霄看了她一眼。“你感觉到了？”
“嗯。“这地方……排斥我。”她的纸人躯体本就与三界法则格格不入，而幽冥禁地更是由怨念和死气凝聚而成的禁区，越是靠近核心，那种撕裂感就越明显。但她还是迈下了台阶。
阶梯很长，两侧石壁上嵌着发绿的骨灯。越往下走，空气越冷。走到中途时，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玄霄突然伸手拦住她。前方的空间扭曲了一下，随即出现无数道黑色漩涡。怨灵从里面涌出，像潮水一样扑来。
玄霄低吼一声，身形瞬间暴涨。雪白的皮毛覆盖全身，四蹄踏起幽蓝火焰。他展开双翼，挡在白绫面前，翅膀扫过之处，怨灵尽数化为灰烬。但更多的怨灵还在逼近。
白绫抽出腰间的千机锁，手指一拉，锁链展开成一张银网。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网面上。银光骤闪，整张网腾空而起，罩向怨灵群。那些阴魂撞上网面，立刻被定住，随后崩解消散。“走。”她收起千机锁，继续前行。
玄霄变回人形，肩并肩跟着她。两人穿过最后一段通道，眼前豁然开阔。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现在面前。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空间震颤。那就是力量源泉——幽冥本源的核心。“就是它。”玄霄低声说。
白绫点头，正要上前，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异样。她猛地后退一步，一道黑影从地下冲出，直扑她的胸口。
那是一头巨兽，形如蟒蛇，却生着利爪和獠牙。全身漆黑，鳞片间流淌着暗红纹路。它没有眼睛，但头部正中有一圈不断收缩的裂缝，像是某种感知器官。是守护兽。它一击落空，立刻调转方向，尾巴横扫而来。玄霄一把推开白绫，自己却被抽中肩膀，整个人撞在石壁上，滑落在地。
“没事吧？”白绫扶他起来。
“皮外伤。”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它不是普通的守卫，它是这个禁地本身的一部分。”
白绫盯着那头巨兽。它盘踞在力量源泉下方，身体缠绕着石柱，仿佛与整座石室融为一体。只要有人试图接近核心，它就会发动攻击。
“我们得想办法绕开它。”话音未落，守护兽再次扑来。这次目标明确——白绫。
她迅速折出一面纸盾，同时将千机锁甩出，缠住旁边一根石柱。借力跃起，躲过第一波攻势。纸盾在空中炸开，化作数十片锋利的纸刃，割向巨兽的颈部。
守护兽扭头避开，鳞片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那些纸刃只留下浅痕。
“它的防御太强。”玄霄站起身，额角渗出血迹，“硬拼不行。”
白绫落地，喘了口气。“那就智取。”她闭上眼，嘴里哼起一段古老的调子。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守护兽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是纸片人一族的镇魂曲，能安抚狂暴的灵体。但这头巨兽并非纯粹的灵魂，而是由怨念与幽冥铁融合而成的活体禁制。曲调只能短暂干扰它，无法真正控制。
“趁现在。”她对玄霄说。
两人分头行动。白绫绕向左侧，玄霄则引开守护兽的注意力。他冲上前，掌心凝聚出一团幽蓝火焰，狠狠砸向巨兽头部。守护兽怒吼一声，转向追击。就在它移动的瞬间，白绫已经靠近力量源泉十步之内。
她伸手想要触碰那颗跳动的心脏，地面却猛然裂开。守护兽从地底钻出，利爪直取她的咽喉。
玄霄飞扑过来，双臂化为兽爪硬接一击。撞击的冲击力让他连退数步，左肩被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胳膊流下。
白绫迅速抽出千机锁，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千机锁吸收她的精血，泛起微弱红光，勉强挡住第二次扑击。
守护兽退回原位，盘踞在核心下方，头部的裂缝缓缓开合，像是在判断下一步行动。
“不能再靠近了。”玄霄靠在石柱边，呼吸沉重，“它会一直拦截。”
白绫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距离只有七步。只要再近一点，她就能引动共鸣，开始吸收。
“你还能撑多久？”她问。
“五分钟。”他说，“再多就不行了。”
她没说话，从袖中取出最后一页玄灵纸。那是她本体最后的储备，用完之后，她可能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她开始折。每一道折痕都伴随着剧痛。纸人躯体上的裂痕一条条裂开，渗出淡金色的液体。那是她的神血。
玄霄看着她动作，忽然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别这样。”他说。
“没有别的办法。”她将折好的纸器放在地上。那是一只展翅的鸟，翅膀上刻满了符文。
她咬破手指，把血涂在鸟背上。“这是我能做的唯一机会。”纸鸟吸收血液后，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飞向空中。
守护兽立刻察觉异常，抬头盯着那团光点。就在它分神的刹那，玄霄冲了出去。
他不再隐藏实力，全身燃起幽蓝火焰，速度提升到极限。他绕到守护兽侧面，一拳轰向其腹部关节处。
巨兽吃痛，扭身反击。但他只是诱饵。
白绫趁机冲向力量源泉。她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那颗黑色心脏。
守护兽猛然回头，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整个石室剧烈震动，地面龟裂，黑雾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它舍弃了玄霄，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朝白绫猛扑下来。
玄霄大喊：“快！”
白绫的手终于按在了心脏表面。一股庞大的能量瞬间涌入体内。她的纸人躯体开始发光，裂痕处溢出金芒。但与此同时，守护兽的利爪也已逼近她的后心。
玄霄扑上来，将她往前一推。
利爪穿透了他的右肩，钉入石地。
白绫摔倒在地，回头看去。
玄霄被牢牢钉在地上，鲜血不断涌出。但他还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快吸收。”他说。
她咬牙，转回身，双手紧紧贴住那颗跳动的心脏。能量越来越强，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纸人躯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一条条裂痕蔓延至全身。石室的震动更加剧烈。守护兽拔出爪子，再次蓄势。白绫的指尖开始剥落，化为碎片飘散在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