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天帝怒火再升级

战报传入天界时，凌霄殿的香炉正燃着青烟。金甲神使跪在玉阶下，双手托着赤霄的令符，指节发白。他不敢抬头，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殿内寂静无声。

天帝坐在高座上，十二旒玉藻冠垂下的珠帘遮住面容。他没有说话，只伸出一只手。神使连忙将令符捧起，递向前方。

一道黑光闪过，令符碎成粉末。茶盏从案上飞出，在空中炸裂。黄金镶边的饕餮纹碎片溅落一地，混着未冷的茶水，在地面蜿蜒成细小的溪流。环绕天帝周身的黑色光球猛然膨胀，又急速收缩，像是被强行压制的呼吸。

“赤霄……败了？”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沉了下来。

神使伏得更低。“回陛下，联军突袭南天门，赤霄将军率部迎敌，力竭被俘。天兵折损七成，残部已退守三重云障之后。”

“力竭？”天帝冷笑，“他是本座亲手炼化的战傀，怎会力竭？”

神使不答。他知道不该答。

天帝站起身，明黄龙袍无风自动。他走下台阶，每一步落下，玉砖便出现细微裂痕。走到神使面前时，他抬起手，指尖划过对方的脸颊。神使浑身僵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你可知，本座最恨什么？”

“是……失败。”

“不。”天帝摇头，“是棋子失控。赤霄是我布下的杀招，如今竟成了敌营阶下囚。你说，这是谁的错？”

神使颤抖着开口：“属下该死。”

“你当然该死。”天帝收回手，“但你还不能死。我要你活着，把命令传下去。”

他转身走向高台，背影笼罩在翻涌的黑雾中。“即刻开启混沌熔炉。调集九幽雷火，炼制逆命神弩。”

殿中众神终于动容。几位司器之神互相对视，眼中皆有惊惧。逆命神弩非寻常兵器，需百名真神精魄为引，一旦成型，可破法则壁垒，连轮回之路都能射穿。

“陛下！”一名老神出列，“此器凶煞太重，若强行催动，恐伤及天道根基——”

“天道？”天帝打断，“天道由我执掌。今日若不立威，明日三界众生都会以为，本座可欺。”

老神闭嘴，低头退下。

天帝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之中，谁愿主理此器？”

无人应声。

片刻后，一位身穿紫袍的女神上前。“臣愿领命。”

她是织星神，掌管天界星轨运转，素来低调。此刻她站在殿心，声音平稳：“逆命神弩需以星辰为引，采撷神髓为材，臣可调动星宫之力，半月之内完成初胚。”

天帝点头。“准。其余诸神，各司其职。采神髓者往北冥摘星台，拘散仙者赴南荒断魂谷，布阵者即刻在焚天原设祭坛。”

众神齐声领命，纷纷退去。

天帝坐回高位，指尖轻敲扶手。等到殿中只剩几名心腹近臣，他才低声开口：“表面炼器，实则布阵。我要你们在焚天原地下，暗设双生祭阵。”

一名黑衣神官上前。“可是……引她入局？”

“正是。”天帝嘴角微扬，“白绫自以为觉醒了三世记忆，就能改写天命？她不知道，每一世的情劫，都是我亲手种下的种子。这一世，我要让她亲眼看着玄霄死在自己面前，再亲手撕开她的神魂。”

黑衣神官低头记录阵法要点。“若他们察觉阴谋，中途撤退？”

“不会。”天帝冷笑，“人越接近胜利，就越容易相信胜利属于他们。等逆命神弩现世，他们会以为那是决战的关键。殊不知，真正的杀招，藏在弩箭离弦的那一瞬。”

他抬手，虚空中浮现出一座复杂的阵图。两条血线交织缠绕，最终汇入中央漩涡。

“双生祭阵，以命换命。只要白绫踏入阵眼，她的神魂就会与玄霄产生共鸣。届时，我只需点燃引信，两人皆会被抽离躯壳，成为祭品。”

黑衣神官皱眉。“可玄霄是白泽后裔，血脉纯净，未必会被轻易牵引。”

“所以他必须亲眼见她受伤。”天帝道，“我会派人放出消息，说他在战场失踪，生死不明。白绫性情刚烈，得知消息必会冲动行事。只要她踏入焚天原十里之内，阵法便会自动激活。”

“那……若她不来？”

“她一定会来。”天帝眼神阴沉，“因为她不信命运，也不信我会赢。这种人，最经不起‘失去’的考验。”

黑衣神官不再多问，收起阵图退下。

天帝独自留在殿中，望着窗外星河。远处，几道光芒划破夜空，那是前往摘星台的神使。另一侧，断魂谷方向升起灰雾，隐约可见锁链拖行的痕迹。

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三日后，焚天原。一座巨大的熔炉矗立在荒原中央，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符文。九根铁柱插入地底，连接着地脉深处的雷火源。每当火焰喷发，大地都会震颤一下。织星神站在炉前，手中捧着一枚晶核。那是从一位陨落真神体内取出的神髓，泛着淡淡的蓝光。她将其投入炉口，火焰立刻转为深紫色。

“第一枚已入炉。”她对身旁助手说道，“通知其他采髓队伍，加快进度。我们只有十二天时间。”助手点头离去。

织星神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密布，不见星月。但她知道，那些星辰仍在运转，只是被人为遮蔽了轨迹。她悄悄摸了摸袖中一块玉简。上面刻着一行小字：**若事不可为，宁毁器，勿助纣**。这是她在接到命令当晚，偷偷刻下的。她不是第一个对天帝生疑的神。近百年来，已有数位重臣莫名消失，职位由亲信填补。赤霄的败讯传来时，她甚至怀疑，那根本不是战败，而是被故意抛弃的弃子。

但她不能说。也不敢逃。只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直到某一天，有人能真正打破这座牢笼。

而在凌霄殿深处，天帝正凝视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燃烧的战场。画面里，白绫手持纸剑，玄霄护在她身后，两人并肩而立，面对漫天神兵。

“你们以为，是在反抗命运？”他低声说，“其实，你们一直在我的剧本里。”

他伸手抚过镜面，图像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纸片。纸上画着三个人形轮廓，中间那个，胸口插着一支箭。箭头所指，正是白绫的心脏位置。

天帝盯着那支箭，久久未语。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侍从禀报：“启禀陛下，混沌熔炉已点燃第三重火，预计五日后可进行第一次献祭。”“好。”天帝收起纸片，“告诉织星神，我要看到进度每日上报。若有延误，后果自负。”侍从退下。大殿再次安静。

天帝缓缓闭眼，体内邪神之力缓缓流转。他已经太久没有吞噬上古神祇了。每一次拖延，都会让他的本源变得不稳定。但这一次，他不在乎。因为只要吞下白绫的神魂，他就能彻底融合历代天帝残念，成为真正的永恒主宰。到那时，三界都将匍匐在他脚下。包括那些现在还敢私下交换眼神的所谓“忠臣”。他睁开眼，站起身，走向殿外高台。远方，焚天原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