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智斗幽冥稳大局

白绫盯着案上的信封，火漆完整，封口严实。她记得自己写完信后并未加盖印泥，更未封缄。指尖触到封口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折痕，像是被人拆开过又重新合上。

玄霄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截幽冥锁链上。链环内侧刻着“往生镜”三字，字迹深陷，不似新刻。他低声说：“这东西不该出现在使者身上。”

“假使者传令，真意图是试探。”白绫将信封拿起，轻轻一抖，纸面发出细微响声，“他们想知道我们会不会真的答应交出魂引灯。”

玄霄点头。“若我们应了，便是软弱；若不应，联盟立刻瓦解。不管怎么选，都在对方算计里。”

帐内灯火微晃，映在白绫脸上，光影分明。她走到箱前，取出一张玄灵纸，铺在案上。闭眼片刻，指尖轻点纸面，一道微光闪过。纸上浮现出一行小字：**西营守卫换防时间已被更改**。

她睁开眼，神色不动。“有人在营地里安插了人手，且能调动巡逻路线。”

“那就不能再靠暗查。”玄霄走向帐门，掀帘望外，“必须主动走一步棋，把局面抢回来。”

白绫沉吟片刻，转身从箱底取出一枚玉符，通体墨黑，正面刻着一只闭目的鬼首，背面则是半圈残纹。这是妖王早年给她的信物，持有者可调用一名幻言使——专司伪装与谈判的密探。

“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幽冥界。”她说，“不是求和，也不是撕破脸，而是谈条件。”

玄霄回头。“你要亲自见幽冥主？”

“我不去。”她将玉符握紧，“让别人去。但话要我说。”

两人重新坐回案前，连夜拟定对策。天未亮时，一名身披灰袍的妖族已换好装束，领命出发。他脸上覆着一层薄雾般的幻皮，腰间藏着两封信：一封明面上写着顺从之词，另一封则夹在纸符中，以隐纹记录真实指令。

使者走后，白绫取出备用的玄灵纸，一张张检查。袖口内衬的梨花暗纹依旧残留那道细痕，但她没再提。只是将千机锁从腰间解下，放在案角，锁芯朝上。

玄霄巡视完营地回来，见她仍在案前坐着，便问：“你觉得他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她抬眼，“重要的是让他觉得，我们还有筹码。”

七日后，密使归来。主营帐内，白绫与玄霄端坐两侧。密使跪地禀报：“属下抵达幽冥殿，幽冥主亲临。他右眼燃着冥火，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开口问，主帅为何不亲自来。”

白绫手指微动。

“我说，主帅重伤未愈，不能远行。但他托我带来一句话——‘幽冥之乱不在外敌，在内患’。”帐内一时安静。

玄霄问：“他怎么说？”

“他笑了。”密使低头，“然后问我，这话什么意思。”

白绫早料到这一问。她在信中埋下的伏笔，正是幽冥界内部的裂痕。往生镜虽为至宝，却非人人可用。唯有真正掌控幽冥律法之人，才能开启其全部力量。而据妖王情报，幽冥主近年屡遭长老会质疑，权柄不稳。

“我答：‘九霄魂引灯固然是贵重之物，但得之未必能守。若您手中无律法之权，即便拿到灯，也会被他人夺走。不如待大战之后，联军助您肃清叛逆，重立法度，那时宝物归您，才是真正属于您。’”

玄霄嘴角微扬。

“幽冥主沉默了很久。”密使继续说，“最后问，你们要什么？”

“我说，不要别的，只求铁骑如期支援。战后，我们会派出三名精通律令的修士，协助您修订《幽冥规典》，并公开立约为证。”

白绫听着，缓缓点头。

“他接过我呈上的纸符，上面刻有往生契纹。”密使道，“那是您提前画好的印记，代表知晓镜之契约的权限归属。他看到那纹路时，眼神变了。”“然后呢？”

“他说了一句——‘她倒是懂我。’随即下令，铁骑按原计划行动，不再撤兵。”帐内气氛一松。

玄霄看向白绫，她正伸手抚过千机锁的锁面，动作很轻。那道细痕还在袖口，但她已不在意。真正重要的，是对方以为得逞时露出的破绽。

“他还说了什么？”白绫问。

“他说，等我们拿下魂引灯那天，就是新约开始之时。”

“他在等结果。”玄霄冷笑，“只要灯一到手，立刻翻脸。”

“那就让他等到那一天。”白绫站起身，走到案前，将密使带回的纸符展开。符上除了往生契纹，还多了一道指印，深褐色，像是干涸的血渍。

她盯着那印痕，忽然道：“这不是幽冥主的手笔。”

“你说什么？”

“这指印位置偏左，用力不均。”她将符纸翻转，“真正的幽冥主习惯用右手施法，印记应在正中。这个……是别人代签的。”

玄霄皱眉。“意思是，连这次回应，都不是他本人做的决定？”

“或者，”白绫声音低下来，“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文书系统。”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警觉。如果幽冥主的命令都能被篡改，那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贪婪的盟友，而是一个正在崩塌的势力中心。而有人，正借着这场混乱，悄悄推动更大的局。

白绫将纸符收起，放入箱底。她没有烧掉，也没有销毁，只是压在最底层的一叠玄灵纸下。

“通知妖王。”她说，“加强北营守卫，尤其是通往幽冥方向的通道。”

“你怀疑他们会突袭？”玄霄问。

“不是突袭。”她摇头，“是替换。只要我们派出的人一离开营地，就可能被人中途截下，换成另一个‘使者’。”

玄霄沉默片刻，走向帐门。“我去安排巡逻路线，这次由我亲自定。”

他掀帘而出，风带起一角布幔。白绫坐在案前，伸手摸向袖口内衬。那道细痕边缘微微翘起，像是被什么刮过。她轻轻一揭，一小片薄如蝉翼的纸片脱落下来，落在掌心。纸片上，有一个极小的符号，像是一只倒悬的眼睛。她捏住纸片，指尖一搓，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