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幽冥新阻阴谋现
白绫指尖在袖中一空，那张随身携带的玄灵纸不见了。她动作一顿，眉头微皱，却没有声张。玄霄站在她身后半步，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沉了沉。
“怎么了？”他问。
“东西丢了。”她低声说，“一张纸。”
玄霄没再追问。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纸，也不该轻易消失。两人对视一眼，未及细想，营地外传来通报声。
“幽冥主使者到——持令符求见主帅！”声音穿透夜色，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白绫压下心头疑云，整了整衣袖，转身走向主营帐。帐内灯火已燃，映得四壁微亮。妖兵掀开帘子，一名黑袍人走入，手中托着一枚骨质令符，通体泛青，刻着扭曲的鬼纹。他将令符放在案上，躬身行礼。“奉幽冥主之命，传谕联军主帅。”
白绫坐下，手指轻搭在千机锁上，语气平静：“说。”
使者抬头，声音干涩：“幽冥主有令——若联军欲得幽冥铁骑支援，须在最终决战时，夺取天界‘九霄魂引灯’，并交予幽冥界掌控。否则，盟约作废，铁骑撤离。”帐内一时寂静。
玄霄站在白绫身侧，眼神冷了下来。他早知幽冥主不会白白出力，却没想到对方会在此刻发难。正是战后疲惫、伤员未愈之时，联盟根基未稳，这一刀正好砍在软肋上。
白绫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她只是盯着那枚令符，片刻后开口：“我若不答应呢？”
使者冷笑：“那就别怪幽冥界袖手旁观。十万鬼兵不会为别人的野心送死。”
“你们的野心也不小。”玄霄冷冷道。
“野心？”使者抬眼，“我们只要一件宝物。你们要的是改天换地。比起这个，区区一盏灯，不过是个代价。”
白绫缓缓起身，走到案前，伸手拿起令符。骨质冰凉，触手生寒。她翻看两面，又放下。
“我知道了。”她说，“回去告诉幽冥主——我答应。”
玄霄侧目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明白过来。此刻翻脸，等于自断臂膀。幽冥界的兵力牵制着天庭西线大军，一旦撤走，防线立刻崩塌。
使者脸上露出满意神色，收起令符，告退离去。
帐帘落下，帐内只剩两人。白绫转身，走到角落的木箱前，打开盖子，取出一套备用的玄灵纸。她一张张检查，确认无损，才合上箱盖。
“你不该答应。”玄霄终于开口。
“我也不能拒绝。”她回身看着他，“现在动手脚，只会让局势更乱。他要灯，就先让他以为能拿到。”
“可那灯不是凡物。”玄霄低声道，“它是天帝祭炼魂魄的法器，能锁住神魂本源。幽冥主要它，绝不止为了收藏。”
“所以他才急着在这时候提条件。”白绫冷笑，“他知道我们离不开他，也知道我们没时间周旋。这是逼宫。”
玄霄沉默片刻，走到她面前：“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稳住他。”她说，“派使者去回话，表示接受条款，但要求幽冥界先兑现部分兵力支援。若他真有意合作，就不会推脱。”
“若他识破呢？”
“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想合作。”她目光清冷，“从头到尾，只想趁火打劫。”
玄霄点头。两人迅速达成共识——表面应承，暗中设防。眼下最要紧的是维持联盟表象，同时查清玄灵纸失踪的真相。
“那张纸……”玄霄忽然问，“是不是和你本源有关？”
白绫摇头：“不是本体核心，但记录着三世记忆的残片。它不该凭空消失，除非被人取走，或者被某种力量牵引。”
“会不会是幽冥主动的手？”
“有可能。”她思索，“他一直想掌握我的弱点。那张纸上有些连我自己都未完全解开的封印痕迹。”
玄霄眼神一沉：“他是想用那张纸，逼你在决战时妥协。”
“所以不能让他得逞。”白绫握紧千机锁，“我会让人悄悄准备替身符纸，送去幽冥界应付差事。真品必须尽快找回。”
“我去查。”玄霄说，“营地内外都有幽冥使者的耳目，今晚值守的士兵名单给我，我一个个过。”
白绫看了他一眼，没反对。他知道她不想让他卷入太深，但她也清楚，有些事只有他能做。
玄霄转身要走，却被她叫住。
“小心点。”她说，“别正面撞上他们的人。现在撕破脸，对我们不利。”
他点头，掀帘而出。
帐内只剩白绫一人。她坐回案前，取出笔墨，开始写一封回信。字迹工整，语气恭敬，内容却是虚与委蛇。写完后吹干墨迹，封入纸筒。她刚放下笔，忽觉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袖口内衬的梨花暗纹边缘，竟渗出一丝极淡的墨痕，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擦过。她立刻翻开内层布料，发现一道细微划痕，形状像半个符印。她眼神一凝。这不是战斗留下的伤，也不是磨损。这是被人偷偷做过标记。她猛地站起，快步走到帐门处，掀开帘子一角。夜风拂面，营地安静，巡逻的士兵按例走动，火堆燃烧正旺。一切如常。但她知道，有人在监视她。她退回帐内，将油灯调暗，从箱底取出一块未启用的玄灵纸，轻轻铺在案上。然后闭眼，指尖轻触纸面，试图感应那张失踪纸片的气息。没有回应。就像它从未存在过。她睁开眼，盯着那块空白纸片，忽然低声哼起一支调子。音节古老，不成曲，却带着某种韵律。每唱一句，案上的纸就微微颤动一下。第三遍时，纸角忽然卷起一道细小的折痕，像被风吹动，又像回应召唤。
白绫眼神一亮。它还在回应。说明那张纸没有毁，只是被隔绝了联系。她正要继续试探，帐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停住歌声，将纸收回箱中。
帘子被掀开，一名妖兵走进来。“主帅，北营巡逻队发现异常——有个影子从幽冥使者的帐篷里出来，速度极快，追不上。”
白绫站起身：“人呢？”
“跟丢了。但他们在地上捡到这个。”士兵递上一块碎布，黑色，边缘焦黄，像是被火烧过。
她接过布片，指尖摩挲。这不是幽冥使者的服饰材质。倒像是……某种伪装被烧毁后的残片。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刚才玄霄去了哪里？”
“他说要去巡查各营防务，已经去了西边。”
白绫心头一紧。
她抓起外袍披上，快步走出主营帐。
营地灯火零星，她穿过几排帐篷，直奔西营。还没到地方，就看见前方一团火光闪现，接着是兵器碰撞声。
她加快脚步，赶到时，正看见玄霄站在空地中央，手中握着一截断裂的黑链，对面一个黑影迅速后退，隐入黑暗。
“追不了。”玄霄回头看到她，“太快了，而且懂得避开元气波动。”
白绫走近，看着他手中的链子：“这是什么？”
“像是禁制用的锁链残片。”他说，“刚才它缠在一个人身上，被我发现后想逃，我斩断了一节。”
她接过链子，仔细查看。链环内侧刻着细小文字，她借着火光辨认。“往生镜……契约……”她猛地抬头：“这东西来自幽冥界深处。不是普通使者能有的。”
玄霄点头：“所以那个黑影，可能根本不是幽冥主派来的使者。”
“而是冒充的。”白绫声音冷下来，“真正的幽冥使者已经被换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警觉。如果使者是假的，那刚才传达的命令呢？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她握紧链子，转身就走。“回帐。”她说，“重新写信的事暂缓。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不是幽冥主的贪婪，而是一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玄霄跟上她脚步。
夜风掠过营地，吹动旗角。远处火堆噼啪一声，火星飞溅。白绫走回主营帐，将链子放在案上，正要说话，忽然瞥见案角那封写好的回信。信封口已经封好，火漆完整。可她记得——她明明还没盖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