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留在雪月城
萧瑟朝雷无桀摊了摊手，懒洋洋地说道：“雷无桀，别装晕啊，你可还欠我八百两银子呢。”雷无桀一听这话，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唐莲急忙上前扶住他，解释道：“他这一战太过消耗，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萧瑟挑了挑眉，“那行啊，你现在好歹也算这家伙的师兄了，要不你替他还了吧？”唐莲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没钱。”
“那谁有钱？”萧瑟环视了一圈。唐莲冲司空长风甩了甩头，“就在你面前。”司空长风微微一笑，“的确，雪月城的所有金钱开支都由我负责。”萧瑟右手摊开，“八百两。”司空长风却巧妙避开这个数字，“我听唐莲说，你叫萧瑟？”萧瑟眉毛一挑，“怎么？”
“好名字。”司空长风点点头。萧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拍马屁了，该还钱就还钱，我可着急赶路呢。”这时，司空千落愤怒地挥起手中长枪，“大胆！信不信我一枪敲死你！”叶安乐悄然来到司空千落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温柔似春风拂过，“千落师妹，莫要动气。”一丝清凉平和的真气渡入，抚平了少女的躁动，“萧瑟他……自有他的道理。雪月城乃江湖圣地，更应信守承诺，不是吗？”
司空千落望着叶安乐通透恳切的眼眸，满腔怒火消散大半，咬了咬唇，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银枪垂了下来。安抚完司空千落，叶安乐转向萧瑟，微微颔首，目光清澈坦然，带着无需言说的信任，仿佛在告诉他，她知道他此举必有深意，并选择支持他的判断。
萧瑟收到她的目光，原本冷硬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这世上能如此迅速理解他意图并给予无声支持的人实在不多。司空长风并未因萧瑟的态度生气，笑道：“钱自然会还，只是想请萧兄弟入城稍住一段时间。在下心中有些疑虑，想要请教萧兄弟。”萧瑟冷笑，“我不从又如何，你要以武力胁迫我？”
司空长风摇头，“自然不会。说真的，想让萧兄弟入城的确有我的私心。”“什么私心？”萧瑟皱眉。“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司空长风认真地说。听到这话，萧瑟大吃一惊，唐莲和司空千落也吓了一跳，急忙问：“你说什么？”司空长风将长枪插在地上，单膝跪地，“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
唐莲和司空千落以为他疯了，但看他如此认真，不敢多言，只能面面相觑。而萧瑟，只是冷笑。“好一个雪月城！”司空长风单膝跪地，神情沉静。萧瑟冷眼皱眉，面无表情。唐莲与司空千落对视一眼，不知堂堂枪仙、雪月城三城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雷无桀毕竟是雷门子弟，武功在年轻辈中也是翘楚，这登天阁最后两层暂且不说，前十四层可是实打实打上去的，这萧瑟算什么？一个客栈老板，一点武功不会，只会些逃跑功夫，凭什么让枪仙收他为徒？
而且他还一脸不耐烦？叶安乐看着两人对峙，明白雪月城是想给萧瑟提供庇佑和站队，不过萧瑟好像对雪月城不满，准确来说是对三师尊不满，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当年的琅琊王案？在叶安乐思考之际，两人与司空千落已移至室内，叶安乐明白萧瑟会留在雪月城了。
室内，司空长风与萧瑟以棋论道。“你当年就是这样骗落霞仙子留下来的？”萧瑟冷笑道。司空长风啧了一声，“愿赌服输嘛，这哪是骗。”司空长风拿起一枚黑子，示意萧瑟拿白子。萧瑟也不推辞，拿起白子便随手丢到桌上。司空长风微微思量，落下一子，萧瑟依旧是随手一丢。如此反复，站在一旁的司空千落越看越皱眉。这二人下法截然不同，司空长风大气沉稳，每步都会思索。而萧瑟像个门外汉，每一手看似随意却总能绝处逢生。司空千落受父亲影响多年下棋，却从未见过这种对弈，看得心惊胆战，汗流浃背。
大半个时辰后，一局棋下完，两人沉默不语，片刻后各自收回棋子，重新开局，如此反复三次，三局皆平，不分胜负。司空长风笑道：“棋逢对手？”萧瑟冷笑：“围棋是鬼阵，非大道。堂堂雪月城三城主竟如此沉浸鬼道？”“若以四国为棋子，天下做棋盘。能算得上大道吗？”司空长风收起棋盘。萧瑟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再大大不过银子，给钱！”
司空长风想了想说：“听唐莲说你曾是客栈掌柜。这样吧，你若是拜我为师，我除了授你枪术外，还让你负责统管雪月城财务如何？”司空千落一惊，怒道：“爹！你怎可随意赋予外人这样的事务？”萧瑟倒不动声色，只伸了伸手：“月俸？”“月俸八百两！”司空长风难得豪爽一把。萧瑟双手拢袖，抬头望天，许久后说道：“不够。”司空长风不怒反问：“那多少可以？”萧瑟慢悠悠往城内方向走去：“八百万两吧。等我出城那日一并给我。”
“八……八百万两？”司空千落怒道，“你不如说你直接当城主好了！”可司空长风却豪气干云地喊了一声：“好，成交！”萧瑟冲身后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他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以四国为棋子，整个天下为棋盘。这样的棋局，一开始每个人都是棋子了。我们也不会例外。”
夜晚，萧瑟与叶安乐在凉亭里赏月喝茶。叶安乐递给萧瑟一杯茶后询问：“你决定留在雪月城了，坑了三师尊多少银子？”萧瑟喝着茶，闻言放下茶杯，轻哼一声，“就不能是我担心那个夯货自愿留在雪月城吗？”叶安乐不语，用温和眼眸望向他。萧瑟再次拿起茶杯，望向苍山方向，微微挑眉：“雪月剑仙亲自邀战，叶姑娘，你这风头可是出得不小。”
叶安乐明白他是转移话题，还是轻轻摇头，唇角带着无奈浅笑：“非我所愿，只是剑意相引，避无可避。能与二师尊这等高手论剑，亦是机缘。”她语气平和，并未因剑仙邀约显出半分骄躁。萧瑟看着她沉静侧脸，想起她之前与百里东君的关系以及身兼剑仙医仙的惊人造诣，心中对她的好奇更甚。这女子身上似乎总笼罩着一层迷雾，越是接近，越是觉得深不可测，却也……越是引人探寻。两日后的苍山论剑，注定不会平凡。而叶安乐的出现，如同投入雪月城这潭深水中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悄然扩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