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
张雪樱猛地睁开眼时,山洞里的微光恰好落在她脸上,她眨了眨眼,才勉强压下眼底的眩晕。
她竟躺在一处山洞的地面上,身下是微凉的土块,混着草木腐烂的气息。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撑起上半身,指尖按在冰凉的地面上,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她居然没死!
可还没等心头那点微弱的庆幸漾开,手腕一抬,就听见“哗啦啦”一阵脆响,铁链拖地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里格外刺耳。
她低头看去,只见手腕、脚腕上都套着粗重的锁链,链身泛着冷硬的光,一头深深嵌在洞壁的石桩里。
终究还是没逃掉吗?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睫毛颤了颤,缓缓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丝茫然。
那老东西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落到他手里,可比死了难熬。
可等了半晌,也没等来预想中的阴鸷声音,倒是洞口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走了进来,灰布衣衫上沾着不少泥点,手里攥着两个干硬的馒头,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咚”地扔在她面前的地上,哑着嗓子道:“吃吧。”说完便转身,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洞口。
张雪樱盯着那人看了看,不是药仙会的人,她不认识他!
随后又低头看着两个馒头,片刻后,缓缓挪过去拾了起来。
馒头凉得像冰,咬下去时硌得牙床发酸,可她还是小口小口地嚼着。
不管这老人是谁,至少眼下这馒头里没毒,她得活着,活着才有机会。
吃过馒头,她靠在石桩上等着,可从日头偏西等到洞外染上暮色,也没再有人来。
这才让她心里起了疑,抬眼仔细打量起这山洞。
洞壁上爬满了深绿的杂草和滑腻的苔藓,指尖一摸就能蹭下片湿冷的绿,不远处的洞顶垂着几挂粗壮的藤蔓,藤叶间还沾着新鲜的露水,风一吹就轻轻晃,洒下点点碎光。
这地方荒僻又简陋,哪像那老东西会选的囚笼?
他向来喜欢阴冷的石室,石壁要打磨得光溜,角落里还得燃着终年不灭的幽火。
她又低头扯了扯手腕上的锁链。
她身上的蛊毒烈得很,碰着草木能让草木枯败,沾着皮肉能蚀穿筋骨,可这锁链被她的肌肤蹭了这么久,竟连一丝锈迹都没掉,链身依旧光滑冰冷。
是特制的?
她没再费力气扯锁链,索性盘膝坐了下来,闭眼沉入内视。
体内的力量还在翻涌,蛊毒的黑煞之气依旧占了大半,像盘踞在经脉里的毒蛇,可丹田处却有一缕暖意在缓缓流转——是生机的力量。
幸好,这功法没停。
想起那三年,她在药仙会那些人眼皮子底下藏拙,起初只敢在夜里缩在角落偷偷运转扬州慢,怕被发现体内的生机。
后来练得熟了,不管是站着喂蛊,还是跪着煎药,哪怕是被按在石台上放血,都能让那缕生机在丹田稳稳转着。
也是那时候,她一点点学会了控制自己,以前只要靠近草木,指尖就会不受控地吸走生机,如今却能收放自如,再不轻易伤了周遭的花草。
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垂下来的藤蔓上。
那藤蔓长势极好,藤条粗得像手指,叶片嫩得能掐出水,看着就攒了不少生机。
她心里一动。
与其坐在这里等,不如趁着没人,试着凝结阴阳双丹。
蛊毒的力量是阴,生机的力量是阳,若能让两者凝成双丹,她的力量便能大涨,毒性更强,说不定就能挣开这锁链,寻条出路。
她撑着地面站起身,往那挂藤蔓的方向挪去。
可刚走了两步,脚腕上的锁链就被扯得笔直,“咔”地绷住了。
她离那藤蔓就差一步,指尖几乎能碰到垂下来的藤叶,却怎么也够不着。
张雪樱眼神一暗,随后又往前探着身子,手腕上的锁链勒进皮肉里,很快就磨出了血,温热的血顺着链身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只盯着那藤蔓,一点一点往前挣,锁链勒得越深,她探得越往前。
就在这时,山洞里忽然刮起一阵微风,许是风从洞口钻进来,拂过那挂藤蔓——藤条竟缓缓晃了晃,朝着她的方向垂下来了寸许。
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