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里的双向奔赴
晨光漫进画室时,林砚正趴在桌上,指尖抚过樟树叶封面的新笔记本——昨天从学校回来后,她写了满满一页,字里行间全是江叙泛红的耳尖和藏在樟树叶里的心意。画架上的《樟树下的约定》还没干透,淡蓝颜料晕在画纸边缘,像没说尽的温柔。
“林砚,沈亦舟说带了玻璃罐的新盖子。”江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轻快,和昨天告白时的紧张判若两人。林砚慌忙合起笔记本,指尖蹭到未干的墨迹,在封面上留下一小点淡蓝痕迹,像当年画画时不小心蹭到的颜料。
门被推开,沈亦舟拎着个铁盒走进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盖,边缘刻着星星纹路:“昨天在文具店看见的,刚好配我们装满糖纸的玻璃罐。”他把铁盒放在桌上,瞥见林砚手边的笔记本,笑着调侃,“这是写了多少悄悄话,藏得这么紧?”
林砚的耳尖瞬间泛红,伸手把笔记本往画架后藏,却被江叙先一步抽走。他指尖捏着笔记本封面,指腹蹭过那点淡蓝墨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樟树叶封面,和我当年帮你捡的那片一样。”
“还给我!”林砚伸手去抢,却被沈亦舟拦住。他凑到江叙身边,探头看笔记本:“让我看看,是不是写我们昨天回第十二排的事?”
江叙忽然合上笔记本,把它递回林砚手里,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安抚:“不想让我们看,就好好收着。”他没说,刚才瞥见“江叙”两个字,和旁边画的小太阳,心尖像被樟树叶轻轻挠了下,暖得发颤。
沈亦舟把玻璃盖拧在玻璃罐上,星星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下周美术展,我们把玻璃罐也带去,和画一起摆着,肯定好看。”他转身去帮林砚调颜料,没注意到林砚偷偷把笔记本塞进画具箱,也没注意到江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比颜料还暖。
午后的风带着樟树叶的香,从窗户吹进来。林砚坐在画架前,笔尖蘸着淡粉颜料,在画纸上添了片樟树叶,叶面上画着颗小太阳——是江叙当年在第十二排桌面画的模样。江叙蹲在旁边,帮她整理糖纸星星,指尖捏着颗渐变色糖纸,忽然说:“当年你总把糖纸折成星星,掉在第十二排的地上,我每天都帮你捡。”
林砚的笔尖顿在画纸上,淡粉颜料落在画里的樟树叶上,像泛起的红晕:“我以为你只是顺手……”
“不是顺手。”江叙抬头看她,眼底映着画纸上的小太阳,认真得让人心慌,“是想把你掉的每一颗星星,都好好藏起来。”
沈亦舟端着调色盘走过来,刚好听见这句话,笑着撞了撞江叙的肩:“哟,今天怎么这么会说?”他把调色盘递给林砚,挤了点淡蓝颜料,“快给画补色,别光顾着聊天。”
林砚接过调色盘,指尖蘸着颜料,却没往画纸上涂——她看着江叙帮她捡糖纸的侧脸,看着沈亦舟笑着调侃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意,不能只藏在笔记本里。她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本从画具箱里拿出来,翻开昨天写的那一页,递到江叙面前:“你看。”
江叙的指尖顿住,目光落在“江叙的小太阳,比沈亦舟的星星还暖”这句话上,耳尖瞬间泛红,像当年在第十二排告白时一样。沈亦舟凑过来,看清笔记本上的字,忽然拍了下手:“原来你都知道!我还以为你要藏到明年回第十二排才说!”
林砚的脸更红了,指尖攥着笔记本边缘:“昨天你说……喜欢我从高中开始,我才发现,原来你帮我擦黑板、贴樟树叶、每年回第十二排,都不是朋友间的照顾。”她抬头看江叙,眼底闪着光,“江叙,我以前总盯着沈亦舟的空座位,却没看见身边的你,对不起。”
江叙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尖:“不用对不起。”他从口袋里掏出片压平的樟树叶,叶面上写着“林砚”两个字,字迹是五年前的青涩模样,“这是当年在第十二排捡的,一直夹在给你写的‘未寄的信’里。”
沈亦舟看着眼前的两人,笑着把玻璃罐抱起来:“原来你们早就双向奔赴了,就瞒着我一个!”他走到画架旁,指着画里的小太阳,“难怪这颗太阳画得这么暖,原来是画给江叙的。”
林砚接过樟树叶,把它夹在笔记本里,刚好落在写着“江叙”的那一页:“以后每年回第十二排,我们都在笔记本里写一页,你的樟树叶,我的小太阳,都记在里面。”
江叙点头,指尖碰了碰笔记本上的淡蓝墨迹:“还要画星星和太阳,像当年在第十二排的桌面一样。”
沈亦舟把玻璃罐放在画架旁,和《樟树下的约定》靠在一起:“那我呢?我要在笔记本里画棉花糖,每年都画!”
林砚笑着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递给江叙一支钢笔:“你写,我画。”江叙接过钢笔,笔尖落在纸上,写的第一句话就是“季风吹不到的第十二排,藏着我们的双向奔赴”。林砚蘸着淡粉颜料,在旁边画了颗小太阳,太阳旁边画着颗星星,星星下面画着朵棉花糖,三个图案挨在一起,像他们三个的身影。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笔记本上,落在画架的画里,落在装满糖纸的玻璃罐上。江叙写完最后一个字,林砚刚好画完最后一笔棉花糖,沈亦舟凑过来,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樟树叶,像当年在第十二排写的“12”一样调皮。
“下周美术展,我们三个一起去,带着画,带着玻璃罐,带着笔记本。”林砚合起笔记本,指尖攥着樟树叶封面,心里暖得像揣了颗小太阳,“让所有人都知道,季风吹不到的第十二排,不仅有约定,还有双向奔赴的心意。”
江叙和沈亦舟异口同声地回答“好”,声音里带着笑,像当年在第十二排说“一起等沈亦舟回来”时一样。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樟树叶的清香,吹得笔记本封面轻轻晃,吹得画纸上的小太阳和星星闪着光,吹得玻璃罐的星星纹路,像把所有的温柔和心意,都装在了季风吹不到的第十二排,装在了他们三个的时光里。
林砚看着身边的两个男生,忽然觉得,有些等待,不是单方面的坚守,而是双向的奔赴;有些心意,不是藏在樟树叶里就会被遗忘,而是会被写在笔记本里,画在画纸上,记在彼此的心里,像樟树叶每年都会绿,像糖纸星星永远都会亮,像他们的故事,永远都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