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树下的新画框

晨露刚沾湿樟树叶,林砚就抱着那幅画展的画站在教室门口——画框上的糖纸星星被风吹得轻晃,旁边夹着江叙送的樟树叶书签,写着“秋”字的那片,边缘被摸得发亮。

“换教室的推车在楼下了,我帮你们搬画具。”江叙扛着沈亦舟的画架走进来,校服肩上沾着点灰尘,“刚才看见美术老师,说新教室的窗户能看见樟树顶,比以前的光线还好。”

沈亦舟拎着玻璃罐跟在后面,罐里的糖纸星星碰撞出轻响——是昨天特意倒出来重新叠的,比之前多了几颗,淡蓝色的糖纸里裹着小小的纸条,写着“新教室也要一起放糖”。

林砚把画靠在墙角,转身去翻抽屉里的错题集——江叙夹在里面的便签还在,“罚你吃薄荷糖”的字迹旁边,她补了句“那我要吃双份”,藏在画纸下面,想等搬完教室再给他。

“我去搬颜料盒。”江叙说着就往抽屉蹲,指尖刚碰到颜料盒的提手,就看见画纸下露出来的便签角——是林砚的字迹,他认得,比去年写在纸巾上的“江叙,加油”更软,像晨露落在樟树叶上的触感。

他悄悄把便签塞回画纸下,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原来她不仅看见了,还记着,记着他写的玩笑话,记着他藏在错题集里的心意。起身时,他顺手把林砚落在桌角的橡皮揣进兜里,是那块写着“秋”的,边缘有点磨损,他想回去用砂纸磨得再光滑点。

沈亦舟看着江叙攥着橡皮的手,忽然笑了——昨天帮林砚叠糖纸星星时,她特意多叠了颗带“江”字的,说要挂在新教室的画框最边上,像他总站在他们身后一样,永远都在显眼的位置。

“颜料盒太重,我帮你。”沈亦舟拍了拍江叙的肩膀,递过去瓶橘子味的汽水——是林砚昨天买的,说江叙搬东西会渴,特意让他带着,“林砚说这个比矿泉水甜,你肯定喜欢。”

江叙接过汽水,指尖碰了碰瓶身的温度,凉得像夏天的风。他想起去年冬天林砚帮他暖的护手霜,想起画展时她递来的烤红薯,想起刚才看见的便签,忽然觉得,心里像被汽水的甜泡满了,胀胀的,暖暖的。

搬去新教室的路上,林砚走在中间,左边是沈亦舟拎着的玻璃罐,右边是江叙扛着的画架,樟树叶落在他们肩上,像去年秋天没说完的话,轻轻贴在衣服上。

“新教室的画要挂在窗边。”林砚指着三楼的窗户,阳光从玻璃照进来,刚好落在墙中央,“挂在那里,早上能晒到太阳,像以前一样。”

江叙蹲在地上钉钉子,手里的锤子举得轻轻的,怕敲疼墙面——他记得林砚说过新教室的墙是刚刷的,要好好保护,就像保护她夹在画里的书签,保护她写在便签上的字。

沈亦舟帮林砚调整画框的角度,指尖碰了碰最边上的糖纸星星——带“江”字的那颗,被风吹得刚好对着门口,像在等江叙进来时第一眼就能看见。

“好了!”江叙直起身,看着画框稳稳挂在墙上,糖纸星星和书签一起晃,像樟树叶在风里跳的舞,“比以前挂得还正,林砚你看,阳光刚好落在画里的矿泉水瓶上。”

林砚抬头,看见画里的蓝色矿泉水瓶泛着光,旁边的落叶画得暖黄,像把去年的秋天搬进了新教室。她忽然想起江叙画在信封里的画,想起他没写完的话,想起他藏在便签里的心意,忽然觉得,新教室没有第十二排没关系,没有原来的樟树叶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哪里都是暖的。

“我去买雪糕,庆祝搬新教室!”江叙转身要走,却被林砚拉住手腕——她手里攥着那颗带“江”字的糖纸星星,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挂在你的书包上,像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江叙接过星星,指尖蹭过上面的“江”字,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把星星挂在书包拉链上,刚好和林砚送他的钢笔挨在一起,晃一下,就像两颗心在轻轻碰,甜得像雪糕的奶油。

沈亦舟看着他们,手里的玻璃罐轻轻晃了晃,糖纸星星的响声像在说:新的地方,新的开始,却还是原来的人,原来的心意,原来的暖。

下午的阳光落在新教室的画框上,林砚手里攥着错题集,沈亦舟手里拿着画笔,江叙手里捧着雪糕,樟树叶的影子从窗户飘进来,落在画里的落叶上,像把去年的故事,轻轻叠在了新的日子里。

“以后每天都要放糖。”林砚把一颗薄荷糖放进玻璃罐,淡蓝色的糖纸落在带“江”字的星星旁边,“还要一起画樟树,一起拍照片,一起吃雪糕。”

“好。”沈亦舟和江叙异口同声地回答,阳光落在他们脸上,暖得像画里的样子。

江叙看着林砚笑起来的眼睛,忽然觉得,藏在心里的喜欢不用说出口,像糖纸星星挂在画框上,像便签夹在错题集里,像橡皮揣在兜里,只要能陪着她,看着她,和她一起把日子过得像糖一样甜,就够了——就像樟树叶,不管落在旧教室还是新教室,不管落在第十二排还是窗边,只要能落在她身边,就很好。

放学时,江叙走在最后面,看着林砚和沈亦舟并肩走在前面,书包上的糖纸星星晃来晃去,像他藏在心里的心意,闪着光。他摸了摸兜里的橡皮,想起画纸下的便签,忽然觉得,新教室的日子,会比去年的秋天更暖,比冬天的雪更甜,比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更值得期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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