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盛夏

温辞悠猛地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去,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疼惜,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她的手背上:“傻瓜……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怎么能这么傻……”

他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裹着撕心裂肺的疼:“没事,一定会好起来的。栀言,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陪你治,不管花多少钱,不管要多久,我都陪你……”

宋栀言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温辞悠。眼泪顺着他英挺的脸颊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这是她第一次见温辞悠哭——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生永远是开朗坚韧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笑着扛过去,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般脆弱的模样。

她瞬间慌了神,忘了自己的痛苦,忘了生命的倒计时,连忙抬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慌乱的安抚:“温辞悠,你别哭啊……没事的,我也相信我会好的,我们一起振作起来,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故作坚强的力量,眼底的绝望被一丝微弱的光亮取代——为了他的眼泪,为了这份沉甸甸的守护,她想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点。

温辞悠紧紧攥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看着她眼底的倔强,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容,心里的疼与慌渐渐被一丝希冀取代。他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却多了几分坚定:“那我们约定好,2025年我们一起过,好吗?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烟花,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宋栀言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的期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包裹住,酸涩又温暖。她用力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却带着真实暖意的笑容:“行啊,2025年见。”

窗外的风似乎渐渐小了,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这场藏了太久的秘密,终究在眼泪与约定里,多了一丝微弱却执着的光亮。

病房里的气氛刚缓和了些,墙上的电视突然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女记者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各位市民请注意,我市今夜将出现强降雨天气,预计降雨量将远超往年同期,为特大暴雨级别……”

宋栀言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刚才还透着微光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瞬间汇成水流,顺着窗沿滑落,外面的世界很快被一片雨雾笼罩。她轻声呢喃:“真的下雨了。”

温辞悠也看了一眼窗外,伸手将她往身边拉了拉,语气带着关切:“这雨看着就不小,晚上乖乖待在病房里,别乱跑。”

话音刚落,电视里的记者又接着提醒:“此次暴雨强度大、持续时间长,可能引发城市内涝等次生灾害,请大家今夜务必不要出门,留在室内做好防护,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程以欣在一旁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想换个轻松点的频道,缓解一下病房里沉重的气氛:“别听这些了,换个台看看。”

遥控器按下的瞬间,画面切换到了一个娱乐新闻频道,女主持人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讶:“天呐!我发现了什么?淮氏集团总裁淮淳曦,竟被他的未婚妻阮思安拉着,在特大暴雨里开跑车狂飙!”

屏幕上立刻放出了现场画面:暴雨如注,视线模糊,一辆红色跑车在湿漉漉的马路上疾驰,车轮溅起数米高的水花,车身时而剧烈晃动,看着格外惊险。镜头拉近,能清晰看到驾驶座上的阮思安嘴角带着张扬的笑意,而副驾驶座上的淮淳曦,侧脸依旧俊朗,只是眉头微蹙,却没有阻止,任由跑车在暴雨里“玩命”穿梭。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宋栀言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一滞。外面的暴雨砸在玻璃上,也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希冀,瞬间被冰冷的绝望淹没。

她爱了六年的人,在她挣扎于生死边缘、与他约定着渺茫未来的时候,却在暴雨里陪着另一个女人,肆意挥霍着安稳与时光。

突然,宋栀言的身体一软,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直地跌倒在地。她双手撑着冰凉的地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一块巨石压着,连一丝氧气都吸不进来,眼前阵阵发黑。

“栀言!”温辞悠瞬间慌了神,心脏骤停般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立刻半蹲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带着极致的慌乱与疼惜,“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在这里,你别吓我……”

他紧紧抱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都在颤抖:“只要有我在,我保证让你好好的,别怕!如果……如果只有让你看见他们两个回来,你才会安心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把他们追回来!”

他低头看着宋栀言苍白如纸、呼吸困难的模样,眼底燃起一丝决绝,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等着,看我的机车快,还是他们的跑车快!我一定把他给你带回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程以欣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蹲下身帮忙扶住宋栀言,急声道:“辞悠,外面暴雨太大了,太危险了!而且栀言现在需要你,你不能走!”

可温辞悠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看着怀里连呼吸都困难的宋栀言,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让淮淳曦知道,他欠宋栀言的,到底有多少;他要让那个肆意挥霍时光的人,看看这个被他遗忘在生死边缘的女孩,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小心翼翼地将宋栀言交给程以欣,起身就往病房外冲,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沙哑却坚定:“栀言,等我回来!”

暴雨依旧如注,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的声响,温辞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程以欣抱着宋栀言,在病房里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窗外的雨幕,愈发浓重了。

宋栀言浑身一震,猛地从混沌中回过神。她看着温辞悠起身要冲出去的背影,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已经失去了淮淳曦的在意,不能再失去温辞悠的陪伴。这场暴雨太危险了,她真的怕,怕这一去,就是永别。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了温辞悠的腿,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裤腿里,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泪水汹涌地看着他,眼底写满了哀求与恐惧。

程以欣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蹲下身帮忙扶住宋栀言,急声道:“辞悠,你看栀言!她不让你去!外面暴雨太大了,太危险了!而且栀言现在需要你,你不能走!”

温辞悠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腿上的瘦弱身影,看着她眼里那绝望的哀求,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脚步顿住。可他再看向宋栀言苍白如纸的脸,想到屏幕上淮淳曦肆意的模样,又咬了咬牙,狠心掰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却依旧坚定:“栀言,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他挣脱开宋栀言的阻拦,转身就往病房外冲,任凭她在身后无声地哭喊、挣扎。程以欣连忙抱住崩溃的宋栀言,看着温辞悠消失的背影,满心都是绝望。

温辞悠一路冲到医院一楼大厅,门口的保安见状立刻拦住他:“先生!外面暴雨红色预警,不能出去!太危险了!”

“让开!”温辞悠此刻满眼都是决绝,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一把推开保安,径直冲进了滂沱大雨中。停车场里,他的黑色机车静静停放着,雨水早已将车身淋得湿透。他翻身上车,拧动油门,机车发出震耳的轰鸣,冲破雨幕,朝着淮淳曦跑车驶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暴雨如注,视线模糊到极致,路面湿滑难行,机车的车轮在积水里不断打滑,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在与死神擦肩。可温辞悠丝毫没有减速,他的眼里只有前方隐约可见的红色跑车尾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让他看看宋栀言的模样。

病房里,宋栀言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攥着拳头,心脏狂跳不止,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程以欣在一旁不断安慰,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盯着窗外的雨幕,一遍遍地祈祷温辞悠平安。

没过多久,走廊里突然传来护士急促的交谈声:“楼下路口出车祸了!三个人,好像伤得很重!”

宋栀言的身体猛地一僵,那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达到了顶峰。她踉跄着爬起来,不顾程以欣的阻拦,跌跌撞撞地朝着楼下跑去。刚到一楼大厅,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就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冲到门口,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视线里,几个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匆匆走来。第一个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俊朗的侧脸此刻苍白如纸,正是温辞悠!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身上的西装早已被血浸透,狼狈不堪。

紧接着,第二个担架被抬了进来,阮思安蜷缩在上面,额头淌着血,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惶,同样奄奄一息。

宋栀言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她颤抖着目光往后看,第三个担架上的身影,让她瞬间崩溃——是淮淳曦!他的掉落在一旁,额角不断涌出鲜血,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着,连呼吸都几乎微弱到感觉不到。

抢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宋栀言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浑身冰冷,只有眼泪还在滚烫地流淌。程以欣紧紧抱着她,不断安慰,可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没过多久,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匆匆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凝重:“谁是病人家属?情况紧急,三人都严重失血,需要立刻输血,但医院血库告急,他们的血型比较特殊,目前匹配到的只有这位宋栀言小姐。”

宋栀言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她踉跄着站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抓住医生的手臂:“是我!我的血能救他们对吗?我献!我立刻献!”

“栀言!你疯了?”程以欣一把拉住她,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愤怒,“你自己身体都差成这样了,化疗刚受完罪,怎么还能献这么多血?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医生也连忙补充:“宋小姐,你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大量献血,400毫升是健康成年人的上限,对你来说风险很大。”

“我不管!”宋栀言挣脱开程以欣的手,眼神坚定得可怕,“只有我能救他们,我必须献!”她抓起桌上的献血协议,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以欣看着她决绝的模样,又气又疼,忍不住低吼:“就算要献,也不能献400毫升!还有那个阮思安,她那么对你,凭什么救她?你救淮淳曦和温辞悠就够了,没必要管她的死活!”

宋栀言的身体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恢复了坚定:“如果我不救她,淮淳曦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爱人死了,我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而且……救死扶伤是本分,我不能见死不救。阮思安确实对我很过分,但她也是一条人命啊。”

程以欣还想阻拦,可看着宋栀言眼底的哀求,再看看抢救室的红灯,终究还是无力地松了手。外面暴雨依旧,根本没人能及时赶过来献血,在场的只有宋栀言匹配且愿意献,这是唯一的希望。

护士很快推来献血车,宋栀言坐在椅子上,手臂被消毒后,针头刺入血管的瞬间,她疼得皱紧了眉头。抽血的过程中,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不断冒出冷汗,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厥过去。程以欣在一旁紧紧攥着她的另一只手,眼泪掉个不停,却什么也做不了。

400毫升血被缓缓抽出,宋栀言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生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微弱。

宋栀言晕过去后,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窗外的暴雨早已停歇,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暖不透她骨子里的虚弱。程以欣守在床边,眼眶通红,见她醒来,连忙递过温水:“你可算醒了!医生说你献血后身体透支太严重,必须好好休养。”

宋栀言轻轻摇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他们……怎么样了?”

“三人都脱离危险了,但伤得太重,经过十多天的治疗,今天才刚从ICU转入普通病房。”程以欣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补充道,“今天是12月17日,你和淮淳曦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宋栀言的心脏猛地一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顾程以欣的阻拦:“我要去看看他。”

“你疯了!你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力,医生说你……”程以欣的话哽在喉咙里,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句“也许活不到几天了”,只能无奈地扶着她,“我陪你去,慢一点。”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淮淳曦的病房外,宋栀言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他依旧俊朗,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微蹙,像是在承受着疼痛。这么多年,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心底的渴望像藤蔓一样疯长,她多想推开门,走到他身边。

“想看就去啊。”身后突然传来温辞悠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透着几分清醒。

宋栀言猛地回头,只见温辞悠站在走廊尽头,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色虽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温辞悠,你醒了?”她惊讶地问。

“嗯,醒了。”温辞悠一步步走近,目光落在她虚弱的脸上,眼底满是疼惜,“如果没有人给我献血的话,我也许早死了,还好我运气好。”

程以欣正要开口,揭穿是宋栀言拼了命救了他,却被宋栀言轻轻拽了拽衣角,示意她不要说。她不想用恩情绑架任何人,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在温辞悠和程以欣的注视下,宋栀言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病房门,走到淮淳曦的床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触碰他,她颤抖着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他的脸和她的手一样凉,她怕自己的寒意冻伤他,却又舍不得移开,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这么多年的卑微爱恋,这么多的隐忍与痛苦,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刚刚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或许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她在床边坐了许久,程以欣悄悄退了出去,没多久便提着一个袋子回来,里面装着几件衣服,最上面的一件,是洁白的婚纱。宋栀言看到婚纱的瞬间,浑身一震,眼眶瞬间红了。

这件婚纱,她再熟悉不过。高一时,她突发奇想,说以后一定要嫁给淮淳曦,还亲手画了设计图,憧憬着穿上它的模样。没想到,后来画家林依看到了她的设计,稍作修改后,交给服装设计师制作了出来,如今竟被程以欣带了过来。

“来,我帮你换上。”程以欣的声音带着哽咽。

宋栀言点点头,在程以欣的帮助下,费力地换上了婚纱。洁白的婚纱衬得她愈发苍白,却也多了几分圣洁。温辞悠站在门口,看着穿着婚纱的她,眼神复杂,仿佛回到了高三的成人礼,那时的她,也曾穿着类似的白裙,眼里闪着光。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林依匆匆赶来,她早已得知宋栀言身患绝症的消息,赶来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想冲上去抱住她,却被程以欣拦住:“她身体太虚弱,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太过亲密接触。”

宋栀言看了一眼林依,又转头看向病床上依旧昏迷的淮淳曦,嘴角扬起一抹凄美的笑容。突然,她眼前一黑,手里捧着的鲜花掉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栀言!”温辞悠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软下去的身体,声音里满是恐慌。

宋栀言再次被送进了抢救室,红灯再次亮起,这一次,却像是预示着终结。程以欣、温辞悠和林依守在门外,每一秒都像在凌迟。不知过了多久,红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我们尽力了。”

程以欣瞬间愣住了,温辞悠的手抖得厉害,林依的哭声瞬间爆发出来。温辞悠不敢相信,他爱了三年的女孩,刚刚还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转眼就永远离开了他。

当宋栀言被推出来时,脸上没有一丝生机,洁白的婚纱上,仿佛还残留着她最后的温度。12月17日,这个她和淮淳曦相遇的日子,最终成了她生命的终点。

“不……不要……”宋栀言终于发出了声音,嘶哑又破碎,她冲过去想抓住担架,却被医护人员拦住。

后来她才从混乱的现场得知,就在温辞悠的机车即将追上红色跑车时,阮思安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误以为他是来“追妻火葬场”,要和宋栀言抢淮淳曦,顿时耍起了脾气。淮淳曦本已察觉危险,想停车避让,可阮思安却情绪失控,猛地用力转动方向盘,跑车瞬间失控,狠狠撞向了路边的护栏,护栏上的指示牌被撞得脱落,朝着后面的机车砸去。

温辞悠为了躲避掉落的指示牌,紧急刹车并转向,可湿滑的路面让机车瞬间失控,重重撞向了一旁的围栏,他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当场昏迷。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砸在地面上,像是在为这场惨烈的悲剧哀鸣。宋栀言瘫坐在雨里,看着三个被陆续推进抢救室的身影,眼前阵阵发黑。她爱了六年的人,拼了命爱她的人,此刻都躺在生死边缘,而这一切,都源于这场荒唐的暴雨,和一场失控的执念。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映照着她苍白绝望的脸,也映照着这场未完待续的悲剧。

宋栀言的尸体被送往火葬场时,天又下起了细碎的冷雨,像是在为这个温柔的女孩送行。温辞悠倾尽心力,为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来送别他爱了三年的姑娘——可这场盛大,终究抵不过她生前的低调与隐忍。

灵堂里,白菊环绕,宋栀言的遗像摆在正中央,照片里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盛着细碎的光,那是温辞悠、程以欣和林依记忆里,最鲜活的模样。温辞悠缓缓走上前,双手轻轻捧着她冰冷的脸颊,指尖触到的凉意顺着神经蔓延至心底,疼得他几乎窒息。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那触感比冬日的寒冰更冷,冷得让他瞬间红了眼眶,泪水砸在她的脸颊上,却再也暖不热她的温度。

“栀言,对不起,没能护好你。”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在安静的灵堂里格外清晰。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走上前,语气沉重地说:“请各位亲友,为宋栀言小姐的遗体做最后的告别。”

温辞悠、程以欣和林依并肩站在一旁,看着宋栀言的遗体被缓缓推往火葬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上。程以欣捂住嘴,压抑的哭声止不住地溢出,林依早已泪流满面,而温辞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双眼空洞地望着那扇缓缓关上的门,仿佛灵魂被一同抽走。

火葬的过程漫长而煎熬,三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双眼无神,目光涣散,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抽泣声,混着窗外的雨声,格外凄凉。他们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宋栀言的模样:她为山区孩子捐款时认真的侧脸,她全心全意替别人着想时温柔的眼神,她因为一点小事仰头大笑时明媚的笑容,她收到小礼物时满足的模样,她懂事听话、从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还有她明明深爱淮淳曦,却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干扰他感情的隐忍与卑微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走了过来,轻轻放在他们面前。“这是宋栀言小姐的骨灰,请收好。”

温辞悠颤抖着伸出手,缓缓打开木盒,里面装着的,是那个爱笑、温柔、懂事的女孩最后的痕迹。那一刻,三人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哭。他们清楚地知道,那个会因为小事开心,会默默为别人付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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