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区 纸人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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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港口区入口,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图上。那张纸被太宰前辈随手画了几个圈,标注着最近七起失踪案的发生地点。浓雾像一层湿漉漉的纱布裹着整个码头,远处半沉的货轮轮廓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化在海水里。
怀里的《符箓秘录》微微发烫,书页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檀香味。这味道让我想起刚才在侦探社看到的那个"死人",他手中的符文纸条和我口袋里的简直一模一样。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最近七起失踪案都发生在港口区。"太宰前辈把档案袋拍在桌上时,我注意到他的镜片上映出了一抹诡异的红光。那些照片上的死者胸口都有相似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压过留下的印记。"记住,别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人'。"他最后这句话让我脊背发凉。
此刻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我闻到海水混着腐木的气息直冲鼻腔。鞋底碾过生锈的铁桶发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几只躲在角落的乌鸦。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和第二章里那些青铜面具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货轮甲板上覆盖着一层青苔,暗红色的符号在潮湿中若隐若现。这些符号和《符箓秘录》第37页记载的完全一致。我蹲下身仔细查看,手指刚触碰到符号边缘,一阵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从一具渔网缠绕的尸体胸前拔出纸符时,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熊熊烈火中,几个青铜面具人正在焚烧一堆古籍。那个画面只持续了片刻,却让我胃部一阵翻腾。纸符上的墨迹散发着淡淡的腥味,仔细看能发现里面掺杂着类似人发的黑色物质。
跟着符咒能量形成的淡绿色轨迹往仓库走时,雾气越来越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直到脚步声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仓库里的霉味混合着檀香和纸钱燃烧的气息,墙壁上的阴影随着我的脚步轻轻晃动。
刚踏进仓库,后颈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本能地向前扑去,几片纸片擦着耳边飞过,割断了数根灯绳。仓库顶部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黑暗中,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次一定要冷静。"我在心里默念,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异能已经开始躁动,我能感觉到它在血管里奔涌。就在这时,一个僵硬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出来。
它的动作很奇怪,像是被什么操控的木偶。但我能感觉到,这个"东西"能完美预判我的每一个动作。当我挥出拳头时,它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要害。月光透过天窗照进来,映出它脸上诡异的笑容。
战斗中,我的异能爆发了。就在那一刻,我看到对方体内也有和我相似的符文在发光。这种共鸣让我一时分神,被它抓住机会击中腹部。疼痛让我跪倒在地,但更让我震惊的是,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的记忆浮现在它脸上。
最后我用货箱压缩了战场空间,终于找到机会将其逼入死角。当我使出全力一击时,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了它的真实面目——那根本不是人,而是用无数纸符缝合而成的傀儡。
浑身是血的我跪在仓库废墟中,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符纸。背面的文字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外道魔种引路之始"。这个字迹和孤儿院墙上刻着的古老文字惊人地相似。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检查脖颈绷带下的皮肤,那里是不是也刻着同样的文字?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我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庞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纸符燃烧后的焦糊味。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但此刻对我来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三清尊神的声音伴随着虎啸在我耳边响起。仓库天窗漏下的月光在符纸上投射出一道门户的虚影。我感觉体内的力量在躁动,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手中的《符箓秘录》开始震动,书页自动翻动,停在了那页记载着"真实之门"的地方。
"门已开,劫将至......"三清尊神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抬头看向仓库深处,那里有一道与钟楼指针位置完全一致的红色刻痕。我的影子在月光下偶尔会呈现虎爪形态,这让我想起刚才那个"纸人傀儡"消失前低声念诵的《太平经》段落。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清楚地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降临。远处的海浪声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钟声,和第二章里那诡异的钟声如出一辙。
------------我握着那张"外道魔种引路之始"的符纸,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仓库外的雾气正在消散,但我清楚地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降临。手中的《符箓秘录》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着什么。远处的海浪声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钟声......仓库的霉味突然变得刺鼻,像发了酵的旧棉被裹在脸上。我扶着墙喘气,血从指缝往下淌。纸符还在手里攥着,背面那句"外道魔种引路之始"像是烧红的铁片烙在视网膜上。
天花板塌了个窟窿,月光漏下来照在墙角。那里堆着半箱没拆封的纸符,包装上的火漆印已经碎成渣。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地方比想象中更不对劲。
脚步声停了。但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消失了,而是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连海浪声都不见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这种寂静让我后颈发凉,就像小时候蹲在阁楼里,听见老鼠在地板夹层拖着什么东西爬过。
《符箓秘录》又开始震动,书页哗啦啦翻动,最后停在一张画着门户的插图上。那图案和刚才天窗投下的虚影一模一样。我伸手去摸脖颈绷带下的伤口,那里隐隐发烫,像是要裂开。
仓库深处传来纸张摩擦的声响。那种声音让人牙根发酸,像有人在耳边撕扯宣纸。我抓起手电筒往声音来处照过去,光束扫过的地方浮现出一行暗红色的刻痕。那痕迹和港口货轮甲板上的符号如出一辙,却排列得更规整——像是钟楼的指针指向的位置。
冷汗滑进眼睛,视线模糊了一下。等我眨掉水珠再看,那行刻痕旁边多了一串脚印。湿漉漉的脚印,从小到大,最后停在我脚下。
喉咙发紧。这不可能。那些脚印分明是我穿这双鞋留下的。可为什么它们是从仓库深处延伸出来的?
手电筒光晃了一下。就这一瞬间,我看见对面墙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不是人,没有腿,像是贴着墙面游走的一团墨渍。
《符箓秘录》发出烫伤般的灼热,我差点把它扔出去。书页间飘出几片泛黄的纸屑,落在地上竟然开始蠕动。这些纸屑扭成一团,慢慢拼出一个字——"门"。
远处终于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但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远。我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仓库深处。奇怪的是,当我想转身时,影子的头部还留在原地不动。
怀里的符箓突然炸开,十几张纸符像受惊的蝴蝶般四散飞舞。它们掠过之处,空气中浮现出一条淡绿色的轨迹,蜿蜒着通向仓库尽头那堵墙。
墙上的阴影开始扭曲,像融化的蜡油往下淌。我听到有沙哑的声音在念经,那调子和孤儿院老嬷嬷睡前念的安眠曲一模一样。可我记得很清楚,那位嬷嬷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纸符指引的路径穿过那片阴影,消失在一面普通的砖墙后面。我摸了摸墙砖,最底下那块松动了。指尖刚碰到砖缝,一阵剧痛从腹部伤口传来。低头一看,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伤口,正在渗出黑色的血。
三清尊神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混着虎啸:"门已开,劫将至......"
手电筒啪地灭了。黑暗中,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砖墙后面传来的东西在挠墙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