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被子
第二章 缠上来的银白发丝
林夏的记忆力开始变差。
上周刚借的史料书,转身就忘了放在哪;写论文时,手指会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出民国时期的繁体字;甚至对着镜子梳头时,会突然举起梳子,模仿老照片里民国女子的发式,直到梳子掉在地上才惊醒。
更可怕的是头发——每天早上梳头,都会掉一大把,浴室的地漏被头发堵得严严实实,而那床缂丝被上,银白发丝却越来越多,有时还会缠在她的手腕上,像细弱的藤蔓。
她终于不敢再睡那床被子,把它塞进衣柜最底层,换上了自己的羽绒被。可那天夜里,她被冻醒了——衣柜门开着,那床缂丝被正盖在她身上,被角还绕着她的脚踝,像怕她跑掉。
林夏尖叫着把被子扔到地上,灯光下,被面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胸口的位置,好像有团暗红色的印记,转瞬就消失了。
她哆哆嗦嗦地给陈默打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陈默,那被子……它动了!”
陈默连夜赶过来,看到缩在沙发上的林夏,还有地上那床散发着冷意的被子,心里的怀疑变成了担忧。第二天一早,他拉着林夏去了旧货市场,找到张婆婆时,老人正在收拾摊位,看到他们,脸瞬间白了。
“您到底瞒着我们什么?”陈默把林夏护在身后,语气严肃。
张婆婆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声音压得很低:“这被子……是民国苏家小姐的陪嫁。”
苏家是当年的富商,小姐苏婉卿嫁的是军官,本是人人羡慕的姻缘。可婚后没半年,军官就有了外室,苏婉卿闹过,却被军官锁在卧室里。“最后……是被闷死的。”张婆婆的声音发颤,“发现时,她就盖着这床被子,脸憋得青紫,手里还攥着被角,指甲都嵌进缂丝里了。”
林夏浑身发冷:“那银发……”
“苏小姐嫁过去时才十九,头发乌黑,可被锁了半个月,再发现时,头发全白了。”张婆婆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我是苏家的远房亲戚,当年偷偷把被子带出来,想着找个‘有缘人’,可没想到……”
没等她说完,林夏转身就跑。她脑子里全是苏婉卿的样子——十九岁的姑娘,穿着旗袍,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最后在自己的陪嫁被子里窒息,怨气像缂丝的暗纹,缠了这被子几十年。第三章 被子里的囚笼
回到出租屋,林夏第一反应就是烧了那床被子。她把被子拖到阳台,倒上酒精,打火机刚点燃,火焰却“噗”地灭了,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
再看被子,被面竟渗出暗红色的水渍,顺着鸳鸯的纹路蔓延,像血在慢慢流。林夏吓得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洗衣机,转身时,却看到卧室的门开着——那床被子,竟自己回到了床上,叠得整整齐齐,像在等她躺进去。
“不……我不碰你。”林夏摇着头,想逃出门,可脚像被钉在地上。卧室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灯光开始闪烁,墙上的影子扭曲着,变成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轮廓。
苏婉卿的鬼影慢慢从被子里浮出来,她的头发全白了,垂在胸前,脸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刺眼。她一步步走向林夏,声音软得像棉花,却带着刺骨的冷:“你为什么不盖我的被子?我们明明那么像……”
林夏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婉卿伸出手,指尖触到她的肩膀时,一股寒意顺着骨头缝钻进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床上倒,被子自动掀开,像张开的嘴,要把她吞进去。
“陪我吧,”苏婉卿的脸凑到她面前,呼吸里全是老胭脂的甜香,“在被子里,永远都不会冷,也不会有人背叛你……”
被角缠上林夏的手腕,越来越紧,像要嵌进肉里。林夏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苏婉卿被锁在房间里的画面——她抱着被子哭,头发一根根变白,最后在被子里慢慢窒息。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陈默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块玉佩:“林夏!看这个!”
那是块刻着“周”字的玉佩——张婆婆说过,苏婉卿最恨丈夫周军官的背叛,他的信物能破她的怨气。陈默把玉佩扔向被子,玉佩碰到被面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被子上的暗红色水渍瞬间褪去,苏婉卿的鬼影发出一声尖叫,后退了半步。
林夏趁机抓起床头柜上的剪刀,想起张婆婆说的“苏小姐的定情绣样是鸳鸯”,她猛地扎向被子上的鸳鸯图案,剪刀尖戳进缂丝的瞬间,被子像泄了气的球,瞬间变得干枯脆弱,暗纹鸳鸯碎成了丝絮。
苏婉卿的鬼影看着破碎的鸳鸯,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盖一次被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被子彻底失去了光泽,变成一床普通的旧缂丝被,林夏把它拖到楼下,用打火机点燃。火焰烧起来时,她好像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随着烟飘向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