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夜会伏击:烬火护体反杀
夜色压着城东的荒草,凤昭的脚步没有停。她沿着小道前行,指尖仍搭在发间的玉簪上,那抹幽光早已隐去,但烬心火在体内微微震颤,像有风从地底吹来。
她知道,有人等她赴死。
百步之外,破庙轮廓沉在黑暗里,门框歪斜,檐角断裂。她在一株枯树后停下,从袖中取出一小撮药粉,轻轻撒在自己刚踏过的脚印之后。药粉无色无味,唯遇活物体温才会引动野鼠躁动。不出片刻,东南方向的草丛传来细微窸窣,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咳嗽。
她垂下眼,呼吸放缓,烬心火顺着经脉缓缓游走,贴着皮肉形成一层无形屏障。不是攻击,是守势——只待杀意临身,便会反噬。
她继续前行,步伐轻稳,如同寻常赴约之人。临近庙门时,抬手将蒙眼布巾重新系上,遮住双目。盲女身份不能破,至少在敌人确认之前。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老臣已经到了,跪坐在主殿残破的蒲团上,双手抱臂,肩膀微抖。他看见她进来,猛地抬头,嘴唇哆嗦:“你……你怎么还敢来?”
凤昭没答话,只缓步走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烬心火悄然感知着他体内的情绪——恐惧、悔恨、还有深埋的愧疚。没有伪装,也没有杀机。
她轻咳两声,是他昨夜约定的暗号。
老臣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油纸包裹的薄册,递向她:“这是……我记下的名单。谁签了令,谁拿了密档,谁烧了遗诏……都在里面。”
凤昭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触到油纸的刹那,屋顶瓦片骤然碎裂!
三支黑羽弩箭破空而下,直取她咽喉、心口、腰腹。箭速极快,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她早有准备。
烬心火瞬间腾起,在体表形成一道无形屏障。箭尖触及刹那,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铁浸入冷水,箭簇竟焦黑卷曲,坠落在地。
她一把拽过老臣,将他拖到石像背后,冷声道:“你被人骗了。他们根本没打算让你活着交出东西。”
老臣脸色惨白,几乎瘫软:“我……我说过不归就会有事……可我以为……我以为还能信一次……”
话音未落,四道黑影从屋顶跃下,落地无声,刀已出鞘。为首一人左袖绣着金线盘龙纹,那是圣域皇室暗卫独有的标记。其余三人呈扇形围拢,刀锋映着月光,寒气逼人。
凤昭不动声色,将油纸册迅速塞入贴身暗袋,脚尖一挑,踹翻了旁边倾倒的香炉。炉灰混着她先前撒下的迷药粉末腾空而起,随风弥漫。
刺客们呼吸一滞,动作微顿。
就是这一瞬。
烬心火猛然吞噬四周涌来的杀意,反哺为清明灵力。她的五感骤然锐利,能听见对方肌肉绷紧的细微声响,能察觉刀锋偏移半寸的轨迹。
她侧身避过第一刀,顺势抓住刺客手腕,反拧夺剑。短剑入手,她旋身横斩,剑锋划过另一人咽喉,血线喷出,那人捂颈倒地,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
“谁派你们来的?”她踩住尸体手腕,剑尖抵住其脖颈。
刺客嘴角溢血,冷笑:“皇帝……说凤族余孽……必须死……”
话未说完,头一歪,断了气。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扑上。
凤昭不退反进,左手掌心猛然催动烬火。一股灼热气浪自她掌中爆发,迎面撞上两人胸口。他们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上泛起红痕,像是被烈日灼伤。
她趁势跃起,一脚踢中一人手腕,刀飞出去,砸在墙上。另一人还想挣扎,她已欺近身前,剑柄重击其太阳穴,对方当场昏厥。
只剩那名带金袖纹的首领,站在原地未动,眼神阴沉。
“你逃不掉。”他低声道,“城外已有重兵封锁,半个时辰内,东境军也会被调开。你今晚必死于此。”
凤昭冷笑,将短剑掷向地面,发出清脆一声响。
“那你告诉我,”她盯着他,“李崇现在在哪?”
那人瞳孔微缩。
她笑了:“果然,他也怕死。不敢亲自来,只敢躲在后面点火。”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节奏沉稳,带着金属甲片碰撞的冷音。火把列阵如星河移动,分明是东境军制式巡骑。
她立刻明白——萧沉回来了。不是偶然路过,而是按她昨日留下的路线图回防边境。
机会来了。
她弯腰拎起昏迷的刺客,拖至庙后破墙边,用力甩出一枚毒雾弹。浓烟瞬间炸开,遮蔽了整片区域。趁着混乱,她翻身跃上屋顶,单手扶住残梁,望向远处火把长龙。
“将军!”她扬声喊道,声音清冽穿透夜风,“再不来救我,可就守不住东境了!”
那一句,不只是求援。
更是警告——敌人的手,已经伸进了边防调度。
屋顶上的风猛地灌进衣领,她感到一阵刺骨寒意。烬心火在体内翻滚,因吞噬过多杀意而微微发烫,火灵珠贴在胸口,温润依旧。
庙内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老臣摔倒的声音。她回头望去,只见他跌坐在石阶上,手中还攥着那张已被撕去一角的油纸。
“公主……”他喃喃开口,声音微弱,“活下来了……”
下一瞬,一道黑影从侧殿扑出,刀光一闪。
老臣的身体缓缓滑倒在地,鲜血从胸口蔓延开来,染红了石板缝隙。
凤昭咬牙,不再迟疑。她从屋脊跃下,足尖轻点断墙,借力奔向东侧林道。身后追兵脚步响起,毒雾尚未散尽,但已有人冲出烟幕。
她抽出腰间短匕,反手掷出,正中一人肩胛。那人惨叫倒地。
林子越来越近,荒草高过膝盖,脚下泥土松软。她知道雪狼常在此处徘徊,只要进入密林,便有机会脱身。
可就在这时,胸口火灵珠忽然一震。
烬心火剧烈跳动,仿佛感应到某种熟悉的气息——不是杀意,而是记忆的碎片,来自百年前的某段画面正在逼近。
她脚步一顿。
前方树影下,站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手中握着一截断裂的青铜杖。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凤昭的手慢慢摸向发间玉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