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15

自那日河边“烧烤摊谈判”之后,弘历似乎找到了某种新的乐趣。

云琅那副避之不及又不得不应付的憋屈模样,还有她那些匪夷所思却直率得可爱的脑回路,像一剂独特的解药,总能驱散朝堂上的沉闷与算计。

于是乎,章佳府的小姑奶奶云琅,迎来了她“甜蜜的烦恼”。

盛夏的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云琅越发懒得出门了。

倒不是外头不好玩,实在是……常常偶遇不请自来的“常客”,让她不胜其扰。

今天李玉公公亲自送来的,是一个镶嵌着彩色玻璃、能照得人毫发毕现的西洋小镜,据说是法兰西贡品;

明天送来的,可能是一盒时兴的、用细纱堆叠成花朵形状的宫花,颜色娇嫩得能掐出水;

后天又可能是几本装帧精美的闲书,或是几样精巧得匪夷所思的鲁班锁……

东西都是好东西,新奇又贵重。

可每次收到,云琅的心情都无比复杂。

这算怎么回事?皇帝陛下闲得发慌,拿她当新奇玩意儿投喂呢?

她想要的明明是自由自在、无人窥探的生活,结果倒好,没等来暗卫撤走的准信儿,反而引来了正主隔三差五的“关怀”!

“唉……” 云琅懒洋洋地歪在窗边的竹制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

窗外是灼人的日头,屋内摆着冰盆,丝丝凉气也驱不散她心头的烦躁。

她随手拿起旁边小几上那面流光溢彩的西洋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镜子里映出一张蔫巴巴、写满“生无可恋”的小脸。

她嫌弃地把镜子丢开,又拿起旁边那盒精致的宫花看了看,最终也兴趣缺缺地扔回原处。

执春端着一碗冰镇好的紫苏饮子进来,看到自家格格这副模样,忍不住小声劝道。

“格格,您多少吃点喝点吧?这大热天的,您总这么蔫着,老爷夫人该担心了。”

云琅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接过那碗沁凉的紫苏饮子,小口啜饮着。

酸酸甜甜、带着独特香草气息的冰凉液体滑入喉咙,总算驱散了些许燥热,但心里的烦闷却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她的兄长阿桂当值回来了。他习惯性地先到妹妹这边看看。

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妹妹那原本简洁利落、充满骑射气息的闺房里,似乎多了不少……格格不入的精致玩意儿?

那面流光溢彩、造型奇特的镜子就随意地搁在窗台上;

一盒明显出自内造、用料考究的宫花散落在小几上;

旁边还放着几本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帧精美的书……这些东西,绝非云琅自己会买的风格,更不像是阿玛额娘给的,太过逾越了。

阿桂的目光扫过这些物件,眉头渐渐蹙紧。

他走到躺椅边,看着自家妹妹那副被暑气蒸得无精打采、却隐隐透着股“被骚扰”的烦躁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模糊却又让他心惊肉跳的猜测浮上心头。

“琅儿,”阿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拿起那面西洋镜,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镜子……倒是新奇。哪儿来的?哥哥都没见过。”

云琅正烦着,眼皮都没抬,含含糊糊地应道:“哦……别人给的。” 她只想赶紧喝完饮子继续挺尸。

“别人?”阿桂的心往下沉了沉,放下镜子,又拿起那盒宫花,“这花儿呢?看着像是宫里的手艺。”

“嗯……也是别人给的。”云琅的声音更含糊了,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她只想阿桂赶紧走,别烦她。

阿桂看着妹妹这副油盐不进、明显在敷衍的样子,心头那股担忧如同野草般疯长。

能送出这些价值不菲、甚至带着宫廷印记物件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而且,看妹妹这反应,似乎还很不情愿?难道……是有人仗势逼迫?

他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了,索性在躺椅边的绣墩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担忧:

“琅儿,你跟哥哥说实话!这些东西……到底是谁送的?”

他顿了顿,看着云琅依旧闭着眼、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阿桂终于问出了那个让他坐立不安、辗转反侧的问题,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你收了人家这么些贵重东西……该不会……不用嫁给对方吧?!”

噗——!!!

云琅正含着一大口清凉酸甜的紫苏饮子,酝酿着咽下去好继续装死,冷不防听到自家兄长这石破天惊、脑洞开到天际的终极一问!

“咳咳咳……噗——!!!”

她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躺椅上弹坐起来!

那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紫苏饮子,如同天女散花般,毫无保留地、呈喷射状喷了出去!

不仅喷了自己一身,还精准地溅了猝不及防的阿桂一脸一身!

“咳咳咳咳……哥……咳咳咳……你……你胡说什么呢?!咳咳咳……”

云琅咳得惊天动地,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呛的,一半是惊怒交加!

她指着阿桂,手指都在抖,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的难以置信和滔天怒火!

阿桂被喷了个正着,满头满脸都是紫红色的冰凉液体,几片紫苏叶子还滑稽地挂在他的眉毛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完全忘了擦脸,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家妹妹那副仿佛被雷劈了、又羞又怒、几欲杀人的表情。

房间里瞬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云琅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和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执春吓得捂住了嘴,惊恐地看着这对兄妹。

云琅好不容易顺过气,看着自家哥哥那副呆头鹅似的、挂满紫苏饮子的狼狈模样。

再想想他刚才那句离谱到姥姥家的话,一股又气又笑、荒谬绝伦的感觉直冲脑门!

“章佳阿桂!”

云琅终于爆发了,声音尖利得几乎能掀翻屋顶,她气得跳下躺椅,也顾不上自己身上也湿漉漉的,指着阿桂的鼻子,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你……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豆腐渣吗?!谁要嫁人了?!啊?!谁说要嫁人了?!”

“收点东西就要嫁人?!那……那我收了那么多冰糖葫芦,是不是得嫁给卖糖葫芦的老王头啊?!啊?!!”

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小脸通红,恨不得扑上去咬阿桂一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弘历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送东西已经很烦人了,自家哥哥居然还能联想到逼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阿桂被她吼得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紫苏饮子,看着妹妹那副气得快要冒烟的样子。

再想想自己刚才那句不过脑子的话……好像……是有点离谱?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好清静是吧?!”

云琅根本不听,火气正旺,“我告诉你!这些东西……是……是……”

她卡壳了,总不能说是皇帝硬塞的吧?那更说不清了!她憋了半天,最终只能气呼呼地一跺脚,吼道: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再敢胡说八道,我……我就告诉阿玛你欺负我!让他用戒尺抽你手心!”

她吼完,也顾不上湿透的衣裳和狼狈的阿桂,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回躺椅上。

云琅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自家哥哥,只留下一个写着“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倔强背影,和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紫苏气息以及挥之不去的……尴尬与荒谬。

阿桂顶着一脸紫苏汁水,看着妹妹的后脑勺,又看看散落一地的“罪证”,默默地叹了口气。

好吧,看来不是逼婚……但妹妹这反应……送东西的人,身份恐怕更不简单啊!

他心里的担忧非但没减少,反而更重了。

这位“别人”,到底是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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