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万物》第四十八章：大结局
宁绣绣的布鞋尖刚碰到郭龟腰的膝盖窝，那男人便踉跄着栽倒在地。
磨盘上的血还没干透，沾了他裤管一片暗褐，像朵开败的喇叭花。
郭龟腰撑着胳膊肘抬头，额角青筋跳得老高：
“宁绣绣...你找死！老子昨日才睡了你嫂子...”
话音未落，宁绣绣已经跨坐在他腰上。
她裙角沾着灶膛里的草灰，发绳散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抬腿抵住他胸口，膝盖压得他肋骨生疼，嘴角却扬起个冷笑。
宁绣绣声音轻得像落在磨盘上的灰，指尖掐住他腕骨，指甲陷进皮肉：
“昨夜，可可给我托梦，说让我今天杀了你这个畜生！”
她说着突然发力，膝盖往下压了三寸：“说要把你这只手，剁了喂狗。”
郭龟腰的瞳孔骤缩。
他感觉那只被压住的手腕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像碾碎了把干豆。
他想抽回手，却被宁绣绣的另一只手攥住手腕，往反方向狠狠一拧。
咔嚓！
脆响混着他的惨叫炸开。
郭龟腰的手掌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五指蜷成鸡爪，指缝间渗出黑红的血。
他盯着自己变形的手，突然疯了似的挣扎，尾巴骨在磨盘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郭龟腰喉咙里滚出含混的呜咽：“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武功？”
宁绣绣松开手，任他滚到磨盘，捡起脚边的碎瓷片，划开他裤腿，瓷片往上移，在他大腿划出血痕：
“不都给你说了，可可给我拖了梦，自然也教了我杀你的本事。”
郭龟腰疼得直抽冷气，却不敢再动。
宁绣绣蹲下来，用袖口擦自己脸上的血：
“你觉得宁可可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她的姐妹，你该死！”
郭龟腰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
宁绣绣把窝头塞进他嘴里，指尖戳了戳他发颤的下巴：
“吃，多吃点。”
郭龟腰被窝头呛得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郭龟腰的喉结剧烈滚动着，窝窝头卡在气管里，憋得他满脸紫青。
他双手抠着脖子，指甲缝里渗出血，却连一声完整的"救"都喊不出来。
宁绣绣蹲在他身边，指尖还沾着方才踹他时蹭的磨盘血，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咽下去。"
郭龟腰眼球暴凸，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痰响：“宁绣绣，你不得好死。”
突然呛出一口血沫，溅在宁绣绣的粗布裙上：“你，你就是个贱人！”
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地垂落，窝窝头"咕噜"一声滚进磨盘缝里。
宁绣绣盯着那团发霉的麦麸，微微一笑：
“我宁绣绣何错之有？是你先犯错，强了我嫂子。”
宁绣绣站起身，用袖口擦了擦裙角的血：“死有余辜。”
费家嫂子缩在祠堂角落，浑身筛糠似的抖。
她盯着郭龟腰的尸首，指甲掐进掌心，嘴里反复念叨：
"我守了二十年的贞节...我守了二十年的门楣..."
她声音越来越尖，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这个畜生！”
费左氏突然扑向宁绣绣，指甲抠住她手腕：“绣绣，我对不住费家，我对不住费家。”
宁绣绣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费左氏疼得倒抽冷气。
她盯着这女人鬓角的白发，压低声音，像哄受惊的孩子：
“嫂子，你没有对不起费家，做错事的是郭龟腰那个王八蛋，我已经将他杀了，你没必要把别人的过错放在自己头上，他该死！”
费左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盯着宁绣绣泛红的眼尾：“我没错？”
宁绣绣松开手，指了指磨盘缝里的窝窝头：
“你没错，是郭龟腰的错，他该死，这件事情从现在起烂在我们肚子里，谁都不许讲。”
费左氏的手死死攥住蓝布，指节发白。
她望着祠堂供桌上的"贞节牌坊"牌位，曾经发誓要"守节到死"。
可此刻，郭龟腰的尸首就在脚边，她突然觉得那牌位上的烫金字，比磨盘上的血还脏。
宁绣绣蹲下来，替她理了理乱发）：
“嫂子，您听我的，现在是新时代了，封建思想那些都不做数，我们应该活在当下，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嫂子，文典回来还等着你给他做饭，你不能想不开。”
费左氏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蓝布上。
她望着宁绣绣，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是个会追着蝴蝶跑的丫头。
那时的她，也会蹲在河边看夕阳，也会偷摘邻居家的枣子。
可这些年，她把自己活成了"费家大嫂"，活成了"贞洁烈妇"，却活没了半条命。
费左氏哑着嗓子，摸了摸衣襟下的淤青：“可我这身子，脏了。”
宁绣绣替她系好衣襟，指了指院外的向日葵田：
“嫂子，您没脏，脏的是郭龟腰那个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放下过去，好好活着才是正道。”
宁绣绣端着糕点冲进祠堂时，正撞见费左氏瘫在蒲团上抽搐。
青花瓷碗摔碎在地，半碗褐色的汤药泛着腥气。
费左氏突然抓住宁绣绣的裤脚，指甲抠出血痕，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绣绣，我对不起费家祖宗，我败坏了费家的名声。”
宁绣绣猛地抽回腿，糕点撒了一地：“嫂子，祖宗是不会怪你的。”
费左氏突然癫狂大笑，涎水顺着嘴角淌到前襟。
她抓起香炉里的灰烬往嘴里塞，呛得剧烈咳嗽：
“我守了一辈子的门楣，却被郭龟腰那个王八蛋给害了，我只能以死谢罪。”
“绣绣，费家就交给你了，等文典回来，就说我是病死的。”
"哐当"一声，牌位摔碎在地。
费左氏突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我不想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系统提示音：【世界线重构完成，阻止费家嫂子毒害宁绣绣，一切回归正轨，攻略任务完成进度100%】
系统：【恭喜宿主，获得金币＋800。】
系统：【请宿主选择是否进入下一影视单元？】
“等等！”宁绣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费家嫂子，“我想去看看大脚和孩子。”
系统：【现在宿主附身在宁绣绣身上，断然不能暴露自己是宁可可的身份。】
“我知道。”她继续道，“我只想看最后一眼。”
宁绣绣的布鞋刚跨过封家门槛，封王氏就攥着那包红糖冲出来。
粗粝的手掌蹭得她腕子发红，浑浊的眼里浮出层水雾：
"绣绣姨，又来看家明了，大脚刚带着他出去。"
宁绣绣把油纸包搁在褪色的八仙桌上，指尖蹭过桌沿的豁口。
“娘……大娘，我来看看您和封叔。”
封王氏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暗红血渍。
封王氏喉咙里滚出破碎的音节：“你有心了，可可走了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来看家明。”
封王氏的嘴唇哆嗦着凑近：“我儿媳妇命苦，没享几天福，就走了。”
宁绣绣心中蛮不是滋味，告诉封王氏：
“大娘，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可可还活着，也断然不会希望您像现在这样。”
“可可是不在了，但她之前跟我说过，嫁到封家，她一点委屈都没有受过，一直都是您和封二叔帮衬着她，待她像亲闺女一样好。”
“可可一定也希望，你们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从悲伤中走出来。”
封王氏颤抖的手指抚过供桌上的香灰，眼眶通红却露出笑意：
“对，那闺女一定希望我们过得好。”
宁绣绣的布鞋碾过田埂上的碎花瓣，向日葵田的金黄在眼前铺成海。
系统提示音：【剩余时间：10:00...9:59...】
封大脚蹲在花田里，粗粝的手掌托着封家明的小脸蛋。
孩子攥着朵半开的花盘，鼻尖沾着花粉，正咯咯笑着往他胡茬上蹭。
封大脚的喉结动了动，用沾着泥的手指刮了刮孩子的鼻尖："家明，你学会欺负你爹了。"
封家明举着花盘扑进他怀里：“爹，我没欺负你。”
宁绣绣扶着田埂蹲下，眼泪砸在花瓣上，声音哑得像被揉皱的纸：
“大脚，家明……你们能好好活着，真好。”
封大脚抬头时，看见了她。
他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极了当年在老槐树下，宁可可举着野菊花冲他笑的模样。
封家明晃着花盘往她怀里塞，花盘中央的圆盘上，还粘着半只被晒干的蜜蜂：
“大姨，你看这有蜜蜂。”
宁绣绣接过花盘，蜂尸的重量压得她指尖发疼。
封大脚蹲下来，用袖口擦净家明脸上的泥："家明，去给大姨倒杯水。"
宁绣绣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抚过向日葵的叶片。
花盘上的晨露顺着叶脉滚落，在她手背上洇出个小水洼，倒映着封大脚弯腰拔草的侧影。
他蓝布衫的袖口挽到胳膊肘，粗粝的手掌攥着锄头，指节上还沾着新泥，像撒了把碎金。
宁绣绣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你这向日葵养得可真好。”
封大脚直起腰，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
封大脚微微一笑：
“可可当年告诉我，向日葵向阳而生，象征着希望，我看到向日葵，就看到了可可。”
甜丝丝的香气裹着阳光，她抬头望向封大脚身后的玉米地，青纱帐里的穗子沉甸甸垂着，在风里沙沙响。
宁绣绣指尖摩挲着玉米粒：“今年收成这般好...”
封大脚的笑僵在脸上，低头盯着脚边的土块。
他想起去年冬天，宁可可躺在病床上，攥着他的手说："大脚哥，等打跑了小鬼子，咱们要把地都种满向日葵。
封大脚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拉破的风箱：
“你瞧，今年小鬼子跑了，地里的苗子都铆足了劲长，跟要报仇似的。”
所谓"新中国"，不过是封大脚弯腰种下的每一粒种子，是向日葵田里每一朵朝着太阳的花盘，是他们脚下的土地，终于不再被战火啃噬，能安安稳稳长出粮食，长出希望。
封大脚的粗布衫被夕阳染成蜜色，他抱着家明往家走时，孩子的笑声像串银铃，撞得向日葵花盘直晃。
宁可可幻影般浮现在身侧，声音轻得像风：“五谷丰登...天下太平...”
她指尖指向远处的向日葵田，花盘在夕阳下泛着金浪。
封大脚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时，夕阳正落在宁绣绣的发间，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与记忆里宁可可的模样重叠。
同样是这样的黄昏，同样是这样的槐树，宁可可曾踮脚摘下朵向日葵，别在他沾着泥的衣襟上。
封大脚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发：“可可？”
宁可可轻声说：“大脚哥，你看，今年的花开得比往年都好。”
抬手指向向日葵田，最中央那株花盘格外硕大，花瓣上还沾着家明方才蹭的泥点。
封大脚突然提高声音，像要穿透时光：
“可可，你要的向日葵我都种满了！”他指着漫山遍野的金黄，“你瞧，你都看见了。”
封大脚伸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的泪：“咱们向阳而生，你...你放心吧。”
夕阳的余晖里，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株枝桠交错的向日葵，朝着太阳，轻轻摇晃。
风掀起向日葵的花盘，金黄的花瓣漫天飞舞。
宁可可望着封大脚和家明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个笑。
向日葵田的风突然裹起细沙，吹得宁绣绣的眼睫直颤。
系统提示音：【宿主注意，当前世界线任务已完成，请立即撤离本世界。】
宁绣绣的手猛地顿住。
向日葵田的风突然拔高，卷起满地花瓣，像场金色的雨。
宁绣绣的身影开始透明，像片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宁绣绣站在时空的裂缝里，望着封家方向的炊烟。
【系统:宿主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捕风追影》】
【宿主攻略人物:熙泰。】
【宿主身份:江绾。】
《生万物》本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