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作战13

"林小雨..."张继科突然开口，声音虚弱但清晰，"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苏雯的手停住了："你醒了？"

张继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因高烧而涣散，但努力聚焦在苏雯脸上："她...被逼的...王教练...威胁她..."

"我知道了，马龙告诉我了。"苏雯轻声说，"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但张继科固执地摇头："我必须...亲自说...不想你...从别人那里听说..."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苏雯连忙按住他："躺着别动！"

"那你...相信我了吗？"张继科仰望着她，黑眼睛里闪烁着罕见的脆弱，"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

苏雯的喉咙发紧。此刻的张继科如此不同——没有防备，没有伪装，只有最原始的坦诚。她突然意识到，信任从来不是关于过去的事实，而是关于现在的选择。

她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轻轻吻了他的额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张继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抬起虚弱的手臂，手指轻轻碰触她的脸颊："再来一次？"

"什么？"

"刚才那个...但这次...亲对地方。"他微微撅起烧得干裂的嘴唇，表情既可怜又滑稽。

苏雯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张继科立刻得寸进尺，试图加深这个吻，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老实点吧你。"苏雯嗔怪道，重新敷上冷毛巾。

马龙适时地回来了，带着退烧药和几包冲剂。看到张继科醒了，他挑了挑眉："哟，爱情的力量啊。"

张继科冲他比了个中指，但嘴角上扬。吞下药片后，他的眼皮很快开始打架，但手却紧紧攥着苏雯的手指，不肯松开。

"睡吧，"苏雯轻声说，"我在这儿。"

张继科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沉沉睡去。马龙拉了把椅子坐下："你不回去吗？刘指导查房怎么办？"

"陈梦会帮我打掩护。"苏雯说，眼睛没离开张继科的脸，"我不能留他一个人。"

马龙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知道吗，我和张继科认识十年，从没见他为谁这样过。省队时多少女孩追他，他看都不看一眼。"顿了顿，他补充道，"直到你出现。"

苏雯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很特别。"马龙站起身，"我去许昕那儿睡，你守着吧。明早六点前我得回来，否则解释不清为什么我床上多了个女人。"

苏雯脸红到耳根，但道了谢。马龙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张继科均匀的呼吸声。苏雯小心地调整冰毛巾，观察他睡梦中逐渐舒缓的表情。

她想起刘国梁给她看的照片，想起那些被刻意曲解的画面。体制内的人际关系如此复杂，充满了看不见的暗流和陷阱。而张继科，这个表面叛逆不羁的男孩，其实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坚持着最纯粹的理想——对乒乓球，对感情，都是如此。

凌晨三点，张继科的烧退了些。苏雯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还难受吗？"她立刻清醒过来，俯身查看。

张继科摇摇头，脸色已经好多了："好多了。"他的声音依然沙哑，但清晰了许多，"你一直没睡？"

"嗯。"苏雯打了个哈欠，"怕你烧傻了。"

张继科轻笑一声，随即因为牵动喉咙而咳嗽起来。苏雯连忙帮他拿水。

"谢谢。"他喝完水说，眼睛亮晶晶的，"不只是为这个...为所有事。"

苏雯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她趴在床沿，额头抵着张继科的手臂："以后别再这样了。"

"哪样？"

"站在雨里自虐。"苏雯抬起头，严肃地看着他，"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拿身体开玩笑。你的肩膀，你的健康...这些都很重要。"

张继科的表情柔和下来："你在乎。"

"废话。"苏雯翻了个白眼，"不然我大半夜的在这儿干嘛？"

张继科突然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捧住她的脸："苏雯，我保证，以后有事一定好好说。但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传言，先来问我，好吗？"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熟悉的茧子。苏雯在那温度里沉溺了一秒，然后点头："成交。"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他们都知道，回到训练场，回到众人视线中，他们还是得保持距离，还是得遵守那些规则。但此刻，在这间安静的宿舍里，在经历了误解与和解的漫长雨夜后，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信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固。

"再睡会儿吧。"苏雯轻声说，"六点我叫你。"

张继科点点头，手指却依然缠绕着她的。苏雯没有抽开。她就这样趴在床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慢慢沉入梦乡。